第十章 试探-《葬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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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摇摇手道:“文大人,先不谈这个问题,有件事在下想先想请教一下我们的状元郎?”
文天祥笑道:“那就先让你卖个关子,但不知国师有何赐教。”
“白鹤飞来牵我衣,东风吹我下渔矶。当年只为青山误,直草君王一诏归。”姜明轻轻的吟起诗来。这首诗正是文天祥所作,倒也不是姜明的记忆力好,而是这几天和鸿儿还有柳七伤为了说服文天祥而恶补的结果。
吟罢,直接问道:“这首诗是不是表达了状元公的‘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情怀呢?”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颇为自得的诗句,文天祥用激动的眼神盯着姜明抑扬顿挫地说完了这番话后,淡然一笑地说:“难得国师这番引证,只是当时写这首诗不过是一时的情怀流泻,未必有那么多的讲究。”
姜明又追问道:“我想请教的是在下的体会。从你的这诗中,我现在觉得你对‘民’和‘君’有一种极不寻常的领悟。”
杜浒在一边哈哈一笑:“国师,我怎么听不出来有真忙深的见解啊!”
文天祥忙制止道:“别急,下官倒要洗耳恭听一下国师的高论。”
姜明笑道:“不敢说是高论,但也不至于是谬论吧。我觉得文大人是把‘君’和‘民’作一体观的。即爱民必忠君。而你的忠君,又是以爱民为本的。离开爱民,就谈不上忠君了。正是这种坚定的民为本思想,才使你在为官为民问题上毫无私欲。这是何等的超然物外!做官,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作诗写文章,又是个文采风流的文学大家......”
“国师高抬下官了。什么清官,文学大家呀,在下能有那么高吗?国师就不怕折杀文某人?”文天祥忍不住打断姜明的话。“不过,国师有一点讲得很好,对我的启发很大。对‘民’和‘君’的关系,经国师这一说,我头脑里更清晰了。是国师解释得好呀!”
姜明忙道:“看看,给人戴高帽子的不是我,倒是你文大人了。这只是在下的一些浅见还要请文大人给予解惑为盼啊!”
文天祥缓缓地给拿起酒壶给一圈人斟上酒,然后深沉地说:“这十几年来,人在做官,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忠君、为民的问题。特别是近两年常年在外征战,所见所闻,常常觉得要为民,就必须拗君;而要忠君,往往就损了民。”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明白,君、民的最高利益本是一致的。只是朝政复杂,朝廷官员中良莠不齐,而皇上也有一个近朱近墨的问题,常常会出现君、民利益相逆的事。这时,直谏则伤君,不谏则伤民,都是有损于国的。这才使我明白:为国为民,就必须忠君,而忠君,又不能愚忠,必须以百姓、国家的利益为前提,要敢于与奸佞碰撞,要敢于向皇上讲真话,讲逆耳的话。就是丢官,也在所不惜。”
姜明突然听到文天祥说这一段话,不由的心里一震。没有想到在历史或者自己心目中愚忠的文天祥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本来借着请教文天祥诗词的间隙,想试探一下文天祥的心理底限,以免到了真的要和朝廷撕破脸或者是要动用强硬手段的时侯,文天祥在一边拉后腿,谁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言论,心里一时大定。
借故转头和鸿儿他们相视一笑,又回过头来感佩地说:“对,对,就该这么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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