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石虎看着他,或许是杀人者众,也或许是英雄迟暮,叹了一口气说道:“曹莫为忠臣,可惜未达朕的心意。惟张举和李农,能体朕心,可转示委曲,免得误会。”竟也不追究。 石虎立太子石世之后,本欲再修养几年,那知是杀子过甚还是佛图澄之语应验,身体竟一日不甚一日,石虎病体渐有了末世的迹象。 那日立了石世为世子之后,虽有心用十年之期,欲平天下,可身体竟一日差比一日。便想向上天祈福,以盼望能延续寿命。 那日特此在邺城南郊设高台以祭天地,置天子舆服,整法服,冠通天,佩玉玺,玄衣裳,画日月、火龙、黼黻、华虫、粉米,寻改车服,金根玉辂,革辂数十,以为皇帝规制。 那知上天不眷,登高台突遇风沙,直刮得黄沙漫天,众人睁不开眼。 其后回宫,高烧不退,旬月乃止,赵帝的身体每况愈下,适逢皇帝登基,要大赦天下,怎料一病不起。大赦诏书便由大臣刘后等代劳,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故意遗漏,张豺刘后素来忌惮故太子石宣,竟不言大赦故东宫卫士高力,终酿下大祸。 这一日大朝之上,石虎抱病上朝,只见御案之上堆满了来自雍凉的军报。 石虎神色冷峻的看着恢弘大殿之下,肃穆站立的诸卿,语气沉重的说道:“废太子卫士高力作乱,朕听闻谪戍凉州只有万余人,如何竟贼势至此。攻拔下辨,败刘宁。自起事以来,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杀长吏、二千石高官,长驱而东,兵锋直至长安,已携众十万余。想朕当年偏师定中原,如何至此。” “咳咳。”石虎越说越激动,咳嗽不止。 空旷的大殿之上只有赵帝的声音在回荡,众臣噤声不敢言。 侍中徐统进言道:“故太子石宣,当年破鲜卑于朔方,斩首三万,又破于斛摩头,斩首四万皆赖高力之力。其中有不少忠贞……” 张豺打断徐统的话语:“何为忠?忠于陛下才是忠。虽有寸功,然不尽忠于陛下,只忠于旧主,于国亦有大害。” 众臣皆莫不作声,见此张豺继续进言:“臣请陛下毋忧,臣闻长安守将乃乐平王石苞,其人素有勇略。加之长安城高沟深,城池坚固,我赵军西部精锐皆在长安,定能一战而破贼寇。” “报,长安急报!”大殿之外一军士浑身是血,铠甲残破,一看便是大战之后侥幸生还。 “快,拿来,速扶那人下去歇息。”一女官,忙下去,拿急报。 石虎不喜宦官,故内廷之中多设女官。 石虎匆匆览过,手忍不住的颤抖,几欲昏厥。太尉张举,忙示意女官将奏表拿于他看,张举匆匆阅过,军报言之:高力之乱势大,形势危急,一战而尽灭石苞精锐,尽有关中之地,河西之地不复赵国所有。如今梁犊领大军出潼关,兵锋直指洛阳,若洛阳再次,赵国恐有腹心之祸,国危矣。 石虎缓过神来,问道:“诸位爱卿何人可以领兵出征?” 侍中徐统上奏道:“臣请燕王石斌讨之。” 只见张豺又上前争辩道:“不可,燕王石斌母亲出身低贱,又被陛下训斥,常怀疑心,臣恐石斌领大军在外,如蛟龙入海,不能制。” 张豺因拥立石世为太子,素与石斌有积怨,恐石斌握重兵对太子不利。 众臣皆惜命而顾身,不愿得罪太子一系,故朝堂纷扰久议不绝。 “李农何在?”石虎突然问道。 “臣在。”李农上前了一步。 石虎凝视着李农说道:“司空李农久悉兵事,南征晋室,北伐燕国,所在有功,朕如今欲使汝领赵国大军拒梁犊而保洛阳,可否?” 李农此时心下徘徊不定,若胜则大功于朝廷,然自己已经位及人臣,恐功高震主,若败,当正好落张豺口实,正好褫夺事权、兵权。 李农侧眼看着张豺,只见其正暼视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微笑。 “果然,是他。”李农心中暗暗叫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