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喜忧参半入襄平-《燕鸣初啼》
第(2/3)页
却见台上燕王看到此二人私语,说道:“翰兄想必已知晓缘由。孤记得先王在时,你曾经说道:‘求诸侯莫如勤王,自古有为之君靡不杖此以成事业者也。’如今,孤先灭段部,又破高句丽,所创功业与所求封之名,孰轻孰重?”
却见慕容翰堂下拜服道:“燕王功业卓著,海内四海无于此相比者。今我观之,故例,晋室未有封异族为王者,我燕国对内自称燕王,对外称辽东公便是。”
“大谬,今四海纷乱,中州沦丧,那刘渊,石勒之流,尽皆戎狄,也南面称帝。就连成汉李寿、李特之流也称孤道寡。今我燕国有何不及,却只称辽东公。让孤言之,就是称帝也未尝不可。”燕王大怒,众人尽皆停杯投箸,鸦鹊无声。舞女也尽退到两旁。慕容翰头压的更低了。
少顷,见燕王怒意渐消,渐消酒意。韩寿起身说道:“我王圣明,我燕军称雄幽平,燕国政清人和,四海归附。我燕主虽称帝,亦不为过。然一则宇文部未平,二则朝中老臣中慕晋室者甚多。若宇文已灭,后辈人秀尽入燕廷,到那时再称帝也不迟。”
“韩常侍所言甚是。也罢,且待孤回都后再议。今日之酒宴乃献捷之宴,诸位皆要尽兴。”燕王将要语毕,却见慕容翰已然跪伏,便指着慕容霸说道,“霸儿,你王伯功勋卓著,你且起身,扶你王伯入坐。”慕容霸赶忙起身,扶起慕容翰。
众人尽皆恢复常态,唯慕容翰于席间久无神色。直到夜深时分众人才散去。
慕容翰回其营帐,正欲睡下,却见大帐之外有人欲闯入进去,只见左右护卫尽皆呵斥道:“将军已经歇息,你所奏之事也不差这一时。”却见帐外那人急言道:“军中已有传令,原先戍守之人明日其尽皆返家,不得逗留,我恐明日不复见将军。”
“既如此,你将所奏之物留下,明日我呈于将军便是。”
“两位官长,非我执拗,此干系重大,不亲手交于将军,实难放心。”那人却还是在帐外不走。
却见卫兵正欲架他出去,听闻账外喧嚣,慕容翰走出帐外。那三人见到将军尽皆跪下。
“星夜至此,你欲告知我何事?”慕容翰看到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形尚小,但身上确实战痕遍布,缨折刀钝,确实久经战阵之士。慕容翰素爱惜士卒,见此多了几分怜悯。
“将军圣明,此乃故人一桩冤情。虽人已去,然若不秉公处理,我辽东众将士恐意难平,万望将军为之申理。”言罢却见那士卒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布帛,上面尽皆血书。
慕容翰匆匆看过,脸色严峻,收起布帛,却问道,“你寻我这一路可有旁人知晓?”
那小鬼头说道:“于这一路并无旁人知晓,此事干系重大,我深知。”
“既如此,那好,你且进我帐中”慕容翰不久又返身出帐,看了看左右,对那两守卫说道:“非我命,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有要事只说道:将军不胜酒力,腹中难忍,若无要事明日再禀。”
两守卫尽皆领命。
慕容翰延拦那小鬼入内,问道:“我原知辽东戍守颇为艰险,想不到艰苛至此,燕王不知吗?”
却见那人说道:“辽东军械战马粮草供应均由前军师将军统管,旁人无从插手,加之襄平都尉原为贬谪的平远将军,不好为士卒申理,且有……”
“你且说来,事已至此,已毋须忧虑。”慕容翰见他心中还是有疑虑,便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常听之前崔头说起过,慕容诸子中,属慕容翰最为智勇双全。他爱抚士卒,将士咸与用命,今之一见果然无差。”却见那人拜服道,“襄平守军苦矣……粮草不足,都尉不得已发营中之人自发屯田。不成想辽东这几年天气甚寒,庄稼所活者不多,致使徒劳无功。都尉不得已削减人数,吃空饷,城防压力甚大,悉撤边县,尽入襄平。”
“既如此,何不上奏燕王,表慕容评之罪状,以正视听。”慕容翰问道。
“将军所意或有道理,然一则襄平之地原为慕容仁叛军所据,燕王复克。原意悉坑杀我辽东民,燕王不追究已属万幸,哪敢复为自己谋利,且燕王素来打压我辽东世族。”那人跪在地上不住的啜泣,慕容翰扶起,那人继续说道。
“二则,军中将帅素以襄平鄙陋,竞相暗通慕容评,意欲回都,诚不予言之。独慕容汗将军为我边民谋利,所得俸禄俱赏军士。且得崔益之力,燕国与高句丽虽为敌国。但为谋生计,都尉也放高句丽商队通行,收取过往之商税。加之我襄平靠近河海交接处,我军可从海路进攻,掠得赵国所运之粮,这襄平城才能支撑下去。非如此,恐早已哗变,襄平不存矣。”那小鬼不住的叹息,似那襄平守军之委屈几日几夜也说不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