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偷吻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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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难猜到,主办方之一的方峋曾经和乔柏遥有过几次合作,人情该卖的还是得卖。何况乔柏遥最近势头正猛,话题度和实力两不缺。
虽说义演属于慈善活动,光谈一个冷冰冰的钱款未免显得过于世俗,但凡事都讲求效益回报,既然花心思办了,就得把这场演出办好,名头办得再响亮些。请几个有粉丝加持的流量明星,好过让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实力派歌手,对着空空如也的观众席,落寞退场。
考虑到各种现实因素,主办方请乔柏遥和宋姝这两个人来,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盛盏清对着这豪华配置冷嘲道:“娱乐圈是没人了吗?怎么回回都能摊上这几人。”
“虽然上不了台是挺可惜,”傅则林不走心地安慰了句,“但你放心,我到时候给你托关系,让你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参与进来。”
“……”
傅则林觑着她的表情,“还不满意的话,给你搞张最前排的门票,近距离欣赏你那小男朋友的演出。”
盛盏清捏碎核桃,似笑非笑的:“你现在闭嘴,我什么都满意。”
傅则林坐回滑椅上,退出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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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很快到来,盛盏清没坐在vip席,而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陪江开结束彩排。
本想着能在这种场合见到陈慕华,但直到义演正式开始前,他都没有出现。后来托人问,才知道他一周前出国处理些私事。
每位歌手都分到两首曲目,其中一首是两到三人的合唱。
江开的出场顺序排第五,和他合唱的那人是圈里的老前辈,盛盏清初中那会,他的歌火遍大江南北。
论经验、实力,江开都无法与他匹敌,可不知怎么,他一出现,盛盏清所有的注意力便只能落在他身上。
后台有供观看的大屏幕,画质算不上好,灯光泛白,勾勒出青竹般高挺秀颀的身形。
成熟的妆容,老照片的质感,却意外给人耳目一新的蓬勃少年气。
望着这个人,盛盏清心被烫了一下,火焰烧起来,大有燎原之势。
江开表演完回后台化妆室换妆,盛盏清趁这空档去外头吸了会霾,回来的路上撞见乔柏遥。
她目不斜视地擦过他,一道男嗓隔着近三米的距离,将她的双脚阻拦在拐弯前。
“阿盏。”
两人闹崩后,大概是为了维持温良心软人设,乔柏遥对她的称呼始终没变。
盛盏清数次想提醒他,他俩已经不熟了,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一个称呼而已,又叫不死她,他要是不怕被自己的假模假样给恶心到,那就随便叫。
盛盏清没有要跟他假寒暄的意思,但一想到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性,这声“阿盏”跟着多出几分不明朗的意味,名为“面具人乔柏遥”的ptsd,让她心口不由一突,刚抬起的腿又被钉死在原地。
她沉默地僵持在原地,直到乔柏遥一句“我刚才在后台看了知南的演唱,我得承认,你认定的人确实有那资本”,才有了些反应。
“他有没有资本,需要通过你的肯定才能证实?”盛盏清背对着他说,“你算什么东西。”
乔柏遥松垮一笑,“阿盏,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清和离开后,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口吻无奈,“如果是因为我没在清和最困难的时候,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我已经解释过了,也道过歉了。如果是因为我和陈蔓衣在一起这事,我没法解释。她一个人离开了这么多年,留下的人难道不应该继续他们的生活吗?”
岂止这些?
盛盏清早就将他的本性看得一清二楚,避重就轻是这人惯用的手段,想从他那颗冰冷的心里读出半点真情实感的悔过,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她转过身,不带感情地盯住他。
似乎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乔柏遥不慌不忙地说,“那你又有资格提起清和吗?”
陆续有工作人员经过,看了他们几眼,乔柏遥堆砌出温和的笑容,等那些人走后才说:“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装作不知情,但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你也是害死你姐的人之一。
“你什么意思?”盛盏清声音陡然变了调,不似方才那般沉冷,在嘈杂的背景音下,依旧显得急躁。
“清和在世的时候,经常对我说,你比她年轻,比她有才华,身上有她没有的热血,她在你面前是自卑的。”乔柏遥说,“自卑这种东西有多可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冷,他丝毫没被吓到,抱着不死不休的心非得逼她承认。
乔柏遥眼神幽深:“你扪心自问,这种嫉妒和自卑你真的没感受过吗?”
生怕她听不清,他一字一顿地强调,“在你面对知南的时候。”
空气一下子被抽干,连时间都停止流动。
盛盏清耳旁嗡嗡作响,周遭什么动静都听不见,只剩下乔柏遥的声音反复折磨着自己。
“你真的没有感受过吗?”
不设防的,她想起舞台上的江开,霎那间有了答案。
——有过,次数还不少。
以前是嫉妒,现在更多的是没落的自卑。
被戳穿后的羞赧和无措,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尖锐的利器,狠狠地扎向她的心,那层自欺欺人的保护膜也终于被刺破。
盛盏清捏紧拳头又松开,努力找回自己声音,“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反应在乔柏遥的意料之中,一个素来高傲的人,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更何况还有后浪的步步夹逼。
等到无路可退之时,脆弱的人心就极容易滋生出,一种自我怀疑和否定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般,日日夜夜裹挟着柔软无助的身躯。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弱点,杀不死的,再坚强的灵魂亦是如此。
“你和知南之间不过才隔了三年,可你和清和之间,足足差了八年的光阴,”他声音忽然轻下来,可能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嘲讽,“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盛盏清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由着乔柏遥肆意操控自己的思绪,可早在他说出“嫉妒”和“自卑”这两个词时,她心里的防线早已被他带来的千军万马冲破,帝王尚被生擒,作为将士只能束手就擒,乖乖任由敌方摆布。
这次的敌人是“八年”。
她意识渐渐飘远,想起阿姐去世时还不到三十岁,都够不上四个“八年”。
乔柏遥温润的声线,将她的意识拉拢回来,“阿盏,你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认清一个事实了。”
“真正逼死清和的可不只是江郎才尽的舆论压迫。”
她猛地抬起眼皮,对上他凉薄又满是讥诮的笑容。
“你的年轻和天分,才是插在她胸口的那把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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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开始下起雨,雨势急而猛,将隐匿在空气里的浮尘淘洗干净,氤氲的雾气蒙蒙,本就单调的色彩越发趋于单一。
盛盏清在的地方,能窥见一隅玻璃天窗,底下围着一排梧桐树,有一小片枯叶黏着水珠,与玻璃合二为一。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被人重锤一拳,眼睛也像被蒙上一层薄雾,看什么都不太分明,就在她眼神慢慢失焦时,手机铃声混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进来。
在意料之外,是苏文秋打开的。
谈论的话题更是出乎她意料,“阿盏,我和你爸在电视里看到你了。”
苏文秋语气难掩激动,盛盏清愣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这次慈善义演在各大平台同步直播,前几天,盛盏清就将这消息透露给苏文秋,只是没想到盛明尧也会看这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节目,也没想到镜头会扫到自己。
苏文秋在电话里问:“阿盏,你的演唱排在第几个啊?”
盛盏清今天从头到脚细致地打扮过,画的复古妆容,罕见地穿了条赫本风米色连衣裙,古铜色宽腰带不紧不松,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细带打成一个精美蝴蝶结,缠住伶仃脚踝,像两只黑蝴蝶停栖在栀子上。
她身形本就纤瘦高挑,这么一装扮,更显气质,和宋姝不相上下,盛家夫妇会误会她也是演唱会嘉宾之一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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