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历史的岔路口-《我撞破了皇帝的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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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棠陡然将声音抬高了八调,从皇帝处接过话茬,并续说了下去:

    “逼死孔有德,兼取湘桂,阵斩尼堪,得复鄂赣!

    在蜀地势如破竹的刘文秀亦用围三阙一之法,逼地吴三桂弃保宁归汉中,四川全境也终于光复。

    就连海上的张煌言以及郑氏,也趁此良机各襄义举,将江南和闽粤搅得天翻地覆。”

    李云棠越说越激动,绕开御案走到皇帝身前,双手抓在天子双肩绣着的日月上,神色激昂,口中因说话产生的热气更是都笼到了皇帝的脸上:

    “两蹶名王,一匡天下,驱除东虏,济世安民!

    凭此恢复汉家社稷的不世之功,汉王于士庶官民拥戴下接受了那朱由榔的禅位,成了开创我大汉一百五十年基业的太祖武皇帝!

    如今,世人只知汉王恢复了汉家道统,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而那个想要篡夺自家侄儿皇位的逆贼,早就被尘封在了落灰的史籍之中;皇爷博闻强记尚不知有此人,难道不就是对这点最好的印证么?”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小皇帝虽然听地不时颔首,但并不完全买账,“明明那个什么朱高煦本来就没甚名气!”

    “皇爷,终明一朝,朱高煦不说是家喻户晓,也能算得上官绅皆有耳闻;正是因为太祖英名足蔽日月,才显得他籍籍无名。”眼看天子将要词穷,李云棠嘴上乘胜追击,“皇爷怎么能将因果倒置呢?”

    小皇帝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

    “时势造英雄,明季丧乱,太祖才可大有作为;如今四海升平,朕就是能将祖宗的基业守成,身后之名也未必能盖得过那工诗属文、晓悟音律的亡国之君。”

    “此言差矣!”

    李云棠罕见地直接驳了天子的话,并在她反应前又开了腔:

    “请问皇爷,如果真的四海升平,先帝为何要冒着几乎满朝文武的反对,强行效仿泰西诸国,来一场翻天覆地的革新?

    先帝为何要不远万里,耗资巨亿去远征东吁那个蕞尔小国?

    因为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蠢如猪狗,还躺在天朝上国的美梦里,只有先帝及少数有识之士,对世间形势洞若观火。

    他们知道盛世之下,早已暗蕴危机,如不居安思危,等到西夷叩开国门,便为时已晚;如不取东吁,则窃据天竺的布列提夷人必将东进,暗地里为祸西南!

    当今天下,日新月异,其中机遇,稍纵即逝。

    值此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皇爷身为口衔天宪、身当神器的皇汉天子,毕生的夙愿,难道就是当个守成之主?”

    “放肆!”

    小皇帝双肩猝然用力、卸开了李云棠的双手,而后起身一把反将后者摁在龙椅上,“你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朕这么说话!”

    李云棠丝毫不做反抗,任由天子摁着,嘴上更是像没听见皇帝的呵斥一样,续上了刚刚的话:

    “我大汉东起大海,西逾葱岭,北抵柏海儿湖畔,南扼缅越诸宣慰,生民四万万之众有余,有这等物阜民丰之地却不思鼎故革新,终究会沦为他国眼中任人宰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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