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去处去-《大圣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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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喑不觉接过铜镜,心下略一迟疑,终不忍往镜子中一张,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自身头顶,现出一亩庆田,田内碧水凌冽,光晕流转,水面青圆,涤荡着无数莲叶。无垠碧色之中,三支风荷依依并举,皆有海碗大小,袅袅娜娜,煞是娇俏,花蕊中莲蓬胎结,红、白、青三光流转,状如羽翼扶持。
陆少喑又将“洞明宝鉴”往自己五内照去,只见心房之内,霞光滟滟,似蕴有一团火光,状如暖玉凝结,其余肝、脾、肺、肾四脏,也各有青、黄、白、黑四色祥光加持。
陆少喑照遍周身,只见自己头顶、两眉、咽喉、胸腔、脾胃、丹田、尾椎七处也各有异相,形如幽晦漩涡,诧异至极。
陆少喑将将“洞明宝鉴”轻轻放下,一脸茫然望向方怀璧。
方怀璧略一沉吟,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本是上古真仙抟炼阴阳、攒簇五行的境界。你毫无修持,却得天独厚,可见上天造物,待你不薄!你那头顶、两眉、咽喉等七处,又名顶轮、眉心轮、喉轮、心轮、太阳轮、本我轮、海底轮,之所以看起来混混沌沌,便是你七魄藏幽所在。”
陆少喑眉头微蹙,迟疑道:“可我并没觉得我有多么的天赋异禀,至少刚才我还被你困在‘五行迷踪阵’中,被你耍得团团乱转!”
方怀璧听他提及旧事,微微一哂,一时也参详不透,语塞道:“儒门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既然天象垂照,必有根果,宝玉自待价而沽,多想也是无益……嗯”说着,两手向陆少喑一拱,道:“从今往后,我天师一门,便唯你马首是瞻了!”
陆少喑吓了一跳,忙道:“这怎使得?”方怀璧讪讪一笑:“使得!使得!”陆少喑不禁问道:“你天师道有人马几何?”方怀璧咋舌道:“人马,又不是起兵造反,要甚人马?不多不少,就我一个!”陆少喑一脸惊愕,蓦地叫道:“一个人,马首是瞻?去你的,我一未娶妻,二未生子,就先带个拖油瓶,你让我父母怎么想?不干,这事儿打死也不能干!”
方怀璧微微一哂,缓缓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抿上一口,呷在口中,斜睨着陆少喑,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干也成,只是我极擅观相。我观你近来乌云罩顶,脸膛发黑,印堂发亮,不出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陆少喑看他似笑非笑,似淫非淫,心中反觉忐忑,不觉想到这几日,乌龙不断,的确是乌云罩顶。当下双眼死死地盯着方怀璧,欲从他的眼神中找一丝狡黠,却不想方怀璧始终温文含笑,目如秋水。
陆少喑最终妥协,不禁弱弱地问了一句:“可有法解?”方怀璧洒然一笑,道:“单丝不成缕,孤掌难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一线生机。只要你带着我,由我护法,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陆少喑挣吧了几下,还是没能撑过方怀璧死皮赖脸、软硬兼施,最终神情沮丧,算是默认了这个违心的结果。
陆少喑忽然心中一动,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道:“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考你一考,谁知道你参的是不是野狐禅!”方怀璧蔑声笑道:“鄙人不才,年芳二一,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事,什么琴棋书画,吟诗唱曲,把妹嫖……呵,总之,天下之事,无所不会,你要考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陆少喑一脸轻蔑地望着方怀璧,五官咧成一个“囧”字,一句“臭不要脸!”在心中徘徊已久,余音绕梁。
陆少喑甩了甩头,定下心神,随身携带的纸片已在雾中和衣绞成粉末,所幸心中还记得几个,当下便取来纸笔,在纸上落了七个古怪图篆,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方怀璧早已在看,越看越是神色凝重。只觉那纸上图文剑拔弩张,一股杀意戳心而来,凝神一看,反而看不出什么关窍,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纸中图幅却似两军交战,化为豆大的人形墨点逐鹿中原,其形诡异,绝非凡尘所有。
方怀璧穷尽胸中所学,竟无一个认得,心下不免忖道:“这竖子有备而来,该不会是扮猪吃虎吧?”当下故作高深莫测,手捻下颔,点头笑道:“这几个字认得是认得……不过只是它们认得我,我却认不得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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