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暖花开(2)-《来自底层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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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春暖花开(2)

    却说杨荣花当看到丈夫吃罢晚饭,随即夹着被子,便出门看场后,深知扬场不是一个人的活,吃罢饭,洗刷了碗筷,喂了母猪,发面准备好明天的伙食后,当看到骡子已将一槽草料吃完,又为它搅拌了一槽饲料后,随即出门,便不慌不忙地往麦场去了。

    好风知时节,当夜便刮起。漆黑的夜,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由喧闹而寂静了下来,而就在夜阑人静时,一股接连不断的夜风,悄无声息地吹刮了起来,自是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也。

    却说麦贵躺在场面上,正半睡半醒中,当猛然被凉风吹到后,自禁不住激灵一下,便从地上坐了起来,当听到邻近的场面里,到处都是“呼啦、呼啦”地扬场声时,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被子收起,放到熟秧子的麦秸垛上面后,随着走到紊子堆前,将放在紊子堆上面的农具,靠到熟麦秸垛上后,随即拿起扬杈,铲起一杈麦糠,轻扬了几下,找准风向为西北风后,自不迟缓,随即趁着明亮的月光,借着风起正大正猛之时,铲起带糠带麦的麦紊子,迎风抛出一个四、五米高的优美弧度,看麦粒在落下的瞬间,便与糠分开时,随着便毫不迟疑,大刀阔斧,一杈接着一杈,飞快地往东面,出起大糠去。

    扬场共分两个程序,第一步叫着出大糠,就是手持扬杈,铲起一锨和着麦糠的麦粒,尽力顶着风,同时向一个方向,一个地点扬出去,从而借用风的力量,将麦糠与麦粒分离开来。第二步叫着戗粮食,与出大糠是一个道理,也是将麦粒抛扬起来呈条带状,利用风力将混杂在里面的麦糠等吹出去。不同的就是所用工具不是扬杈而是木锨,并且还要有人用扫帚“打略子”,把裹挟在麦粒中的麦余子等风吹不走的,扫到下风头。并且戗粮食需要戗两遍才能把其中的杂物清除干净,才能获得干净的麦粒也。

    扬场出大糠这活,说来虽然是个出力下筋的粗活,但其实不然,也是很有讲究的,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必须掌握好角度,做到不高不低,不远不近,在风力的作用下,麦粒和麦糠就会分开,而麦粒较重,就会落在麦紊子的前面,而麦糠由于身轻就会随风飘走,大一点的落在近处,小的就会飘到远处的,且风力越大效果就会越明显的。可如果把握不好,用力过大,甩得过高过远的话,不仅麦糠吹走,而且就连麦粒也会被吹走的,可如果用力过小,甩得过低,扬出去撒不开的话,一团落下去,那就等于没扬也。

    麦贵身为农民,不仅各种农活皆会,而且还很熟也,他一杈接着一杈,飞快地扬着,随着“刷刷刷”的落地声,慢慢地,那金黄的麦粒便聚拥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也。

    话说杨荣花不慌不忙到了场里后,当麦贵正飞快扬着麦紊子时,自不迟缓,随着拿起木锨,便也挥撒着扬起麦紊子,出起大糠去。

    风,来无影,去无踪,自是时大时小,时歪时斜,令人捉摸不透也。

    却说麦贵夫妇两人抓住风向,瞅准时机,伺机甩扬,三下五去二,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碌,利用自然风力,将全部麦紊子扬出了大糠,稍歇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后,麦贵随即变换工具,将扬叉换成木锨后,立刻趁着风势,便迎风戗起粮食来。

    而杨蓉花自不会袖手旁观,随着抡起扫帚,便打起略子来,

    打略子这活,说来很是简单,就是拿着扫帚,在麦贵甩扬出过大糠的麦堆时,把混杂里面,风吹不走的,比如麦糠、麦余子(带糠皮麦粒子)等,用扫帚轻轻扫出去,而不能把麦粒子扫出去。但其实是个技术性要求很高的活,不仅眼明手快,而且还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会造成重扬的。

    却说麦贵手握着木锨,如同出大糠似的,望风一锨接着一锨地甩扬着,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又如天女散花似,在空中均匀地扩散展开,风,瞬间便毫不留情地把混杂在里面麦糠带走了,而麦余子与麦粒瞬间便散落在地上,不久,一个麦粒堆子便渐渐隆了起来。

    而杨荣花挥动着扫帚,看准麦子落地的一刹那间,使用着手中的扫帚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来回回,宛如燕子钻柳,蝴蝶穿花一样,灵巧从容,眼疾手快,轻而易举便将落在麦堆上麦余子,给扫到下风头去了。

    夜,随着风的吹刮,越来越深,越来越暗,越来越静了。

    话说杨荣花两人见风而作,井然有序,快慢有节,张弧有度,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如同高手出招一样,一个挥动木锨呼呼啦啦的扬,一个舞动扫帚沙沙拉拉的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扬与略,各自出了一身大汗,将麦堆由低变高,由小变大,全部戗干净后,面对着丰收之情况,心中自然是说不出的高兴也,为了给明天摊场腾出地方,随着将无用的麦糠移推、清扫到东南角的场边,作为将来的垛底后,又拿袋子装了粮食,用架子车拉回家,将粮食倒进新打的水泥缸里后,看天已是后半夜,又给骡子拌喂了一槽饲料后,随着用毛巾抹洗了一下身子,便睡觉休息去了。

    次日,天刚以蒙蒙亮,杨荣花起来做了早饭,全家人吃了后,随着便又上场摊场去了。

    却说麦贵三人摊场,碾场,翻场,碾场,起场,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然后,晚上扬场,经过四、五天不间断的忙碌,将二十多亩的麦子全部打完头遍,紧跟着又对麦秧子全部馏了一遍,做到颗粒归仓,将麦秸在东南角的麦糠上面垛成一个长垛后,随着便也如其他人家一样,下地播种秋作物去。

    话说麦贵将场里收拾利亮后,早已计划好每块地种什么的他,用车子拉了耧、芝麻,大豆等种子后,随着套了牲口,牵着骡子,便往马台北那块地,播种芝麻去。

    却说麦贵到了地里,深知芝麻这种作物是不易于稠密的,从架子车上面,将耧搬放到地里,和泥在仓门下面用根麦秸作了一道门坎,将牲口套进耧里后,装上种子,随着便由妻子在前面牵着牲口,自己把扶摇晃着耧,顺着麦行,便不慌不忙地耩起芝麻来。

    且说麦贵扶摇着耧,来来回回,将地耩完,又重耧耩了地头后,随着收了东西,将耧放上架子车,便往圈沟那里耩地去了。

    书说简略,话不絮繁,却说麦贵经过两天时间,除留下炸弹坑那块地要插红薯而没有播种外,将其他全部耩完后,在等待秋作物生长发芽的时候,随着听从大队大喇叭的通知,用袋子称重装够了公粮后,拉着车子,起早便往人和粮所,上交公粮去。

    人和公社粮所就在人和火车站,京广铁路的西面,汾阳寨的东北角方向,两者相距有五里多地,粮所大门朝东,院落虽然不是很大,但自是负责收购全公社各大队的公粮也。

    却说麦贵与儿子亚民两人拉着车子,跟随本村本队其他人家到了粮所后,原以为人不会太多,自万万没有想到粮所大门前的那条南北道路上面,不仅早已车水马龙、水泄不通外,而且就连南北道路尽头所连接的两条东西道路也已排了很长的队伍也,虽然很是失望,但自也无法,随着便排队,和别人闲聊交谈起今年庄稼收成,耐心等待去。

    天,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渐渐热了起来。

    麦贵拉着车子跟随着交公粮的队伍,一步步慢慢地往前移动着,直到下午申时时分,才走进粮所大门,将车子拉到粮所验粮员的面前去也。

    粮所的验质员手持着一个食指粗的粮探子插进袋子里,随即抽出,将粮探子带出的麦粒,倒进手中,便查看了饱满去。

    麦贵自生怕不合格而遭到拒收,急忙便挑好了过去,这

    却说验质员查看了饱满,针对麦贵话语自不吭声,随着取出几粒放到口中,咬了一下,说了句“一等,到三号仓库门口过秤吧。”随着转身便查看下一家去。

    “好嘞,”麦贵闻声,自是高兴,立刻拉上架子车,便到三号库房门口称重去。

    话说麦贵拉着车子到三号仓库门口,按要求将袋子放到磅秤上,称重结束。将公粮一袋袋扛进仓库里面,登翘板“哗啦啦”倾倒进粮堆上面,拿了收条后,随着便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地拉着车子回家了。

    汾阳寨十二个队的社员们,响应大队号召,这次共向国家上交了一百万斤公粮,家家不仅不在吃救济,而且,户户还有余粮也。

    话说麦贵回到家后,随着便挑水种红薯去了。

    天,随后,不久,一场大雨便降临了下来。

    芝麻,大豆等作物得到雨水的浇灌后,自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便土里钻了出来,“嗖嗖嗖的”生长着,自是一天一个样也。

    话说麦贵面对着雨后春笋似的庄稼,自是欢喜,看到到丽亚他们放假后,自是高兴,随着便根据地里的墒情,扛起锄头,带领着放假在家的丽亚他们,往地里一方面铲除麦茬,根除病虫,一方面松土保墒,促苗早发,及锄草、剔苗去。

    却说亚军初中已经毕业,自是没有考上高中,但他自不甘心,为了再拼搏一次,自也不说下地干活,随着骑着自行车,便四处奔走,前往郾城县空冢郭杨店村学校那里联系复读之事去。

    而丽亚九月份开学,就该升初二了,针对亚军不干之情况,对比之下,自也不乐意干,但自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跟随着便下地锄草,剔苗去。

    时光如驹过隙,眨眼间,一个多月便过去了。

    麦贵深知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得打好基础,不然,就会白忙活的,为了在庄稼正生长之时,给它们一个良好环境,以便获得丰收,自也不管天气炎热难当,趁着风调雨顺,天平地安,带领着丽亚他们起早贪黑,经过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所有地块全部间苗,锄草完毕,用不上丽亚他们继续锄地后,随着便不在叫喊他们,而独自一人前往炸弹坑翻红薯秧去了。

    丽亚他们无了管束,随着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游山玩水去。

    处暑无三日,新凉直万金。白头更世事,青草印禅心。

    放鹤婆娑舞,听蛩断续吟。极知仁者寿,未必海之深。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便已是处暑时节了。

    麦贵面对着已经长高,将要成熟庄稼,心中自是欢喜,想着今秋又是一个好收成的他,当猛然联想到亚民已经二十多了,算来已到了说媒结婚的年龄,又想到当下提亲说媒必须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而自家连个窝,也就是宅基地都没有,自不会有人上门说媒的,可一想到大队不结婚,就不给宅基地的这个规定,以及本队已没有地方可规划宅基地的情况,愁绪禁不住便涌上眉头,自无心再继续干活,随着由地里回到家后,立刻便和妻子商议起怎么办来。

    杨蓉花面对着亚民已到说媒的年龄,还没有宅子,而对上又没有地方可规划的情况,自也是苦恼,而无法也,一时间,两人便陷入沉思中去了。

    天,随着夕阳西下,渐渐暗了下来。

    杨荣花当见天色已暗,起身也出门收拾晒干的衣服时,抬腿刚走出两步,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随着回身便问了过去,“唉,麦贵,前些日子,你不说咱们队的仓库要卖嘛?”

    麦贵自没有料到妻子会有此问,自是诧异不解,随着便回问了过去,“是啊,怎么啦?”

    杨荣花当见丈夫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随着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麦贵,即然要卖,那咱们买下来,不就什么都有啦。”

    “说的也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事,”麦贵闻言,自是如梦初醒,茅塞顿开,随着自言自语道:“行,我明白了,吃罢晚饭,我就找书记绍雨去。”

    “好,那我马上就做饭,”杨蓉花闻声,转身收拾了晒干的所洗衣服后,随即走进了伙房,便动手点火,烧水做起晚饭来。

    夕阳西下,暮色无声地从空中降临了下来。

    却说麦贵吃罢晚饭,趁着天将黑还未完全黑下来之时,抬腿到了村北大队书记郭绍雨家大门后,随着便敲门叫喊了过去。“有人在家嘛?”

    郭绍雨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身材不胖也不瘦,国字形的脸,浓眉大眼,鼻梁微隆,见人说话,自是笑先露也。且刚刚吃罢晚饭,正着剔着牙,猛然听到敲门声后,连声叫喊着“来了、来了”,急忙便开院门查看去。

    却说麦贵随着院门打开,进得院子,在堂屋落坐,一番客套后,随着直截了当叙说起自己家中的情况,以及想要买仓库作为宅基地之事来。

    绍雨作为土生土长的汾阳寨人,对于麦贵家的情况,自不用打听,也是知晓了麦贵家孩们多这个情况的,针对大队的规定,以及十一队没有地方可划宅子的情况,当闻知要买仓库作为宅基地后,沉思片刻,随着点头同意下,便安慰了过去,“麦贵叔,对于你家的情况我都很清楚的,即然你想买仓库作为宅基地,这事你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过两天大队开会商量这事时,我定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争取的。”

    麦贵感激道:“好好,那我先谢谢你了,绍雨。”

    绍雨摇手道:“咱们又不外,用不着谢的,麦贵叔,等过个八九、十来天,我定然会给你一个准信,保证让你满意的。”

    麦贵知趣地告辞道:“行行行,我明白的,那我回去了。”

    绍雨道:“你不在坐会儿。”

    “不啦,不啦,我走了。”麦贵说着起身便回家去了。

    白露团甘子,清晨散马蹄。圃开连石树,船渡入江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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