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哪里来的肮脏男人!-《倾世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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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茫中萦烟不舒服的动了动,迷迷糊糊的沉睡着,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

    阳光,对于萦烟来说最美好不过的东西。她觉得这世间只有它是最最公平的,无论是皇宫还是平民百姓的家里,无论书院还是花满楼,它都一体均分得照应到。清晨升起,便人人都能体会到温暖。

    此时阳光升起,照进了花满楼的阁楼,伴着春日清晨特有的微冷的风,把床上的人吹醒。萦烟是习惯早起的,此时把一条胳膊伸出来,想要伸个懒腰,却觉得身体各处都酸痛着。不禁梦里的情形都涌上来。

    她愣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猛地坐起来,只觉得双腿困痛,腿间更是有什么特别的难受,掀开被子,鲜红的血迹,在白色的床单上,那么刺眼。

    慌张得望着周围,除了静谧的清晨,甚至连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狠狠的落下去。她被人算计了。这是唯一的想法。可是,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想问,想说,却只是狠狠的咬着唇,任由着泪水落下。

    十三年,十三年来自从她懂得自己身处何地开始,便发下誓愿,只要找到父母的消息,就立刻离开这个烟花之地,重新开始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她要全身而退,要用纯洁之身,找个爱自己的男人,郎才女貌的,过上一生一世。

    可是今天,她竟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肮脏男人!

    冲进洗浴室,她拼命的把自己泡在完全冰冷的水里洗着身体,细嫩得皮肤被揉的通红甚至流出了血,她却仍然不停的揉着,直到竟而晕倒在浴桶里。

    而此时的皇宫,偏殿之内,皇帝的眉头紧锁着,面对着站在下面的垂头而立的太子夜凉,脸色铁青。

    “凉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堂堂太子,举国欢庆的百家宴之时,却夜宿烟花之地,你,你真辜负了朕和你逝去的母妃!”

    皇上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得说道,语气中却全是懊悔。如果不是当初情急之下竟而答应老太后和即将难产而死的夜凉母后淑妃把他立为太子,此时也大可不必如此操心。比其他,二皇子夜凌反倒更有出息。

    夜凉垂首立在底下,并不说话,而是正回忆着与他一夜缠绵的那个女人,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找找看。

    “皇上,小心气坏了身子。太子是从小娇惯惯了的,这些事情,等大婚之后自然明白。不像凌儿,胡打海摔惯了,见得多,对那些烟花女子自然没什么感觉。只是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张扬,若让南冥国知晓,怕是不愿意把公主嫁过来给我们呢!皇上知道,这南冥国里女儿是最珍贵的。”

    旁边的皇后忙劝解道,但那话里的刺任何人都能听的出来。可偏偏皇上却觉得是忠言逆耳,只是一阵的叹气。

    “罢了罢了,这几天你安份些吧,给我呆在你的太子宫里老老实实的做些功课,等待大婚,我也不再管你!”

    皇上挥挥手,原本准备狠狠教训这个不肖的儿子,却也无奈了。皇后说的对,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反倒不好。

    夜凉见父亲挥了手,也不多说,垂着头走出去了。

    “哎呀太子爷,您总算回来了,想死奴婢了!”

    夜凉刚刚进屋,就听到怜春一叠声的叫唤,好似一只发情的母猪一样的冲到自己身上,也不管家里的下人都在的蹭着。

    接着环佩、罗衣都从各院里出来迎接他,三个女人,把他团团的围住,各个都是浓妆艳抹,着实看不出一丁点太子妃的样子。不过她们也并非太子妃,而是小妾、侍妾等。

    北冥国皇室的惯例,太子只能有一名太子妃,他日即将成为皇后的。其余侍妾可有三到五名,而小妾、奴妾等等,则可以娶上无数。但无论是哪个,都需经过严格的筛选方能到达他身边。

    夜凉的这几个,都是所谓的皇后亲自选来的,出身他从来没问过,自然也知道,都是漂亮脸蛋儿,草包脑袋。

    他只盼这次南冥国主动提出的和亲能够为自己选来一位贤淑的夫人。毕竟公主来自遥远的南冥国,对北冥并不了解,应该与皇后也没多少关系。况且早听说这位公主貌美如花,且知书达礼,该是他合适的皇后人选。

    然而对眼前这几个人,夜凉倒也受用,凡是到他身边的女人,他几乎也从未亏待过,所谓的一体均沾,各个都有份儿。所以不到几分钟,他已经在他们中间坐着,享受着这几个女人的服侍。

    “太子,后日就是您的大婚之日了,宫里已经派人送来的礼服和要用的酒,您是不是亲自过目?”

    略一阵子,管家从外面进来,苍老的面容,看起来仿佛即将进棺材的人,他躬着身对夜凉说完,满脸褶子堆砌笑容。

    “嗯,去看看吧。”

    夜凉松开怀里抱着的环佩,站起来迈脚要走,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女人,留下个暧昧的笑容,晃着身子走了。

    绕过几道回廊和拱门,便有一条小溪穿梭而过。旁边种满了梅花,此时因是春天,仍旧有几支冬梅挂在枝头,并不突出。绕过一座假山,便又是一片林子,种着各色的杂花,尤其桃花开的最鲜艳。偶尔跑过一两只小鹿,在花丛中天真的穿梭着。

    “夜凉,你昨晚真不该出去。又让皇上抓住了把柄,一次两次他自然不说什么,只怕他日反悔,找个借口废了你。”

    刚刚还苍老的管家,却忽然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听似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清脆干净,却也沉稳利落,不失老练。

    “哼,我便是不出去,凌也自然会制造别的事端出来。况且我这个太子,连头都在脖子上悬着,皇位又算得上什么。”

    夜凉带着些哀怨的冷声道,伴着管家绕过一片湖水,进了湖畔的那座三层楼里。

    “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你昨晚没有回来,我把消息传出去,却说你在花满楼夜宿了,那么事情办的如何?”

    进楼里,老管家转身看着夜凉,此时才发觉,他一双眼睛亮的厉害,全然不是个老人应有的眼神。

    “被凌发觉了,他一直尾随我去了花满楼。而且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女人来,灌醉了我,让我跟那贱人睡了一夜。”

    夜凉懊恼得回答,恨得双手上指节青白。

    管家笑了笑,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好在夜凉心细,已经安排了他,并且亲自把凌引导了那个地方,否则这件事恐怕办不成了。

    “酒都检查过了?别是准备在大婚之日对我下毒吧?昨日的酒中定然是有夜合欢,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喝那种东西。”

    夜凉打开酒缸子,醇香的酒味顿时溢满了整个楼层,几乎要透过紧闭的窗户,飘到外面的花园里去了。

    “倒是委屈你了。”

    管家笑着道,心下却并不如此觉察。夜凉去的是花满楼,那里任是一个女子,也要比平常人家的女儿美上三分。

    “委屈谈不上,那美人儿虽没有看清,却也是冰清玉洁的身子,摸起来仿若无骨一般,让人回味无穷。只是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父皇带走了。”

    夜凉似乎谈到此,反倒有无限的惋惜。他是太子,自然不能娶个烟花女子做妃子,但若纳来为妾,至多不过增添他行为不肖的恶名罢了。

    只可惜夜合欢的作用极大,他连自身也无暇顾及,哪里还理会与他合欢的女子的容貌?怕是糟蹋了普通人家的干净女儿也说不定。毕竟花满楼那种地方,恐怕连里面的一草一木,花瓶摆设也不是干净的。

    “你到底是不该选在那种地方,虽然避过了凌,却让皇上对你又厌恶了三分。如此下去,早晚他是要动手的。”

    管家有些担忧得说道,伸手在几个酒缸上摸了摸,找出了几只银针,接着一只只的摸下去,皆抽出些明晃晃的银针来。说是银针,不如用银柱来形容,每个都有拇指宽,高两三米,放入酒缸中是正好的。

    “到了那日,我会把酒杯都换上银的,你只消看看酒杯的颜色便知。”

    管家看夜凉并不回答,只得如是说道。按照皇家的惯例,太子公主大婚是重大的事情,故而酒具都用金镶玉的,而非银质。但为了避免那日里有人趁机下毒,夺走公主,故而管家准备换上银器。

    “煜,亏得有你。否则只怕此时我有九条命,也早给阎王爷送去了。”

    夜凉笑着道,抬眼看了看站在离自己不愿地方的煜。那双琥珀一样褐色眸子的眼中闪耀出与众不同的精光与温柔。

    “不敢求您太子爷的感谢,只求你以后做事有些分寸,不要都按着性子来,早晚是要吃亏的。况且你身份特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是让皇帝发觉你的心思,别说是我,就是先皇在世,也未必救得了你!”

    煜有些絮絮叨叨的说,说完时却笑起来,带着自嘲的味道。他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当初也只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到了夜凉的身边。

    “不知公主的样貌与画中有多少差别,亦不知性情是否真如传说之中贤淑贤良。”

    夜凉却并不理会煜的唠叨,而是转身看着挂在楼上的那副画。是南冥国送来的公主画像,画上人物美丽却不张扬,略微的垂着额头,圆润的脸蛋儿微微有些胖,看起来倒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进了王府即可。”

    煜看着夜凉痴痴得望着画像,心下有些感伤,他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该有个女人,能够体贴入微的照应了。

    花满楼二楼,对着烟柳河的那个窗子今日一直关闭着。常在这里生活的人不免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看楼上,不解的低头,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许多人并不知道那里便是花满楼头牌萦烟姑娘的住所,但知道那扇窗子除了冬日的夜里,是常年开着的。

    若赶上好的天气,如微微细雨飘过或是月明之夜,夜深的厉害之时,窗子里便会传出袅袅的声音,如同某种乐器弹奏的。

    萦烟只觉得身形沉重的犹如压了一块巨木,眼皮也仿佛被什么粘合在一起,若不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和黑暗,她甚至宁愿放弃醒来了。

    可毕竟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粉白的脸,于是眼皮,又慢慢的合上了。多少次,她祈祷自己醒来,已经离开了这个烟花之地,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限痛苦的地方,然而现实,总那么残忍。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总算醒了,你若是再睡下去,我可怎么活啊!”

    老鸨的声音传来,在她原本安静的耳朵边仿佛是坟地里乌鸦的叫声,烦躁又尖锐。萦烟不禁皱了皱眉头。

    “妈妈,我还没死呢?您哭什么?”

    她疲惫得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头沉的厉害,身体也仿佛软软的棉花。她想是着了风寒吧,才想起泡着的冷水。

    “我,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嘛!你从小就跟着我,我们亲如母女,你看看你这一病,我不知道花出去多少银子呢!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京城里最有名的名医!再看看这楼里,自你不上台,不知损失了多少!”

    老鸨说着说着,已经开始算账了。萦烟在心底微微得叹了口气,伸着手从枕边摸出个小小的精细囊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了摆手,别过了头。

    老鸨看到银子,撅着嘴,扭了扭水桶一样的腰,又说了些寡淡的话,才喜滋滋得抱着银子出去了。这一夜,萦烟的那只小小袋子,也被卖了三百两的高价,有钱人家的人,得了她的一件物件儿,也要看上几天的。

    然而萦烟的眼里,终究还是渗出些泪水来了。她自三岁开始学舞,老鸨几乎每一笔钱都算在她的身上,且为了身形,从小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挨打受冻的,也是常事。病了、累了,从没有人问过,委屈了,流泪了,也只有往自己肚里吞。

    熬了九年,在这花满楼里和她一起进来的姑娘,受不了那跳舞的苦,一个个的,都成了老鸨赚钱的工具,早早的把身子给了那些肮脏的男人。她却苦苦得守着这个身子,为了它不知受了多少罪,只求哪天赎身出去,好好过个普通姑娘的日子。

    可如今,不明不白的,竟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便,便失却了!

    “萦烟,你看还是妈妈疼你吧,药都给你亲自端来。你快喝下去,好起来罢。再这样睡着,我可承受不起!”

    老鸨端着药碗从门外进来,仍旧是那个声音。萦烟冷笑,缓缓的爬起来,接过药喝下去,躺在床上装作睡去了。

    她知道,她在这里躺一天,老鸨就少赚一些钱,明天,她就是爬,也得爬起来去跳舞。甚至从此,她恐怕连身子,也保不住了。

    红烛哔哔啵啵得响着,房间里的各处都是明艳的红色,帷帐、桌布乃至于脸盆、供桌上,处处都是那么明亮的颜色,伴着闪耀着银光的器皿,把人的眼睛晃着,看不了多久,便会觉得头晕目眩。

    床上,本应该坐着的新娘,此时却身着红装躺在枕上,闭着的眼睛可以看出明显的双眼皮和长长的睫毛,眼角是略微向上翘着的,仅仅如此,那一双的妙目已经呼之欲出了。

    新娘总是要花些红妆的,可这位新娘,却似乎只在唇上用了朱丹,却更将樱唇显得娇艳欲滴的美丽。配上雪白底子的红色新娘礼服,仿若是雪中的红梅。

    夜凉已经喝的微醉了,轻轻的打开房门,顺手得关上,便把吵闹关在了门外。然后一步步,稳稳得,却轻巧得走到了床边。

    伸手,细白的指尖落在新娘的脸上,轻轻的拂过,夜凉感觉到一些带着温热的舒服柔软,便淡淡得笑起来了。虽然与画上有许多的不同,然而却着实是传说中的温润女人,单是睡觉,也这样的美丽。

    萦烟被这样带着冰凉气息的手指触碰,动了动眼皮,才慢慢的转醒。然而过了足有十几秒钟,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猛地坐起来,不自觉的双臂拥住了胸前。她,怎么会在洞房里!

    刚刚好像还病着,在花满楼自己的房间里,喝下了老鸨的药,然后呢?她睡着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公主不必害怕,在下夜凉,也就是公主的夫君。公主旅途劳顿,在车上睡着了,夜凉自作主张,让公主且在新房里休息。”

    夜凉笑着自我介绍,看着她把自己搂的那样紧,反倒觉得可爱。这公主睡的也着实沉重,抱她的时候没有丁点动静,听说是路上招了风寒喝了药,所以才如此。他一时心疼,也没有行礼,便让她先休息了。

    萦烟张了张嘴,却半句也没有说出,只是呆呆得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叫她公主,他说,他是她的夫君,叫夜凉。

    可是,她明明只是个妓院里的舞姬,怎么会,变成了公主呢?再看看身上,鲜艳的红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实实在在的,并没有做梦。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难道是老鸨,把她嫁了吗?

    “公主,这里是太子宫,我们的新房。夜凉听说公主得了风寒,一会儿便请太医来诊治,公主初来北冥国,自然有些不熟悉,但不必心急,我们慢慢来。夜凉等了公主三年,并不急于这一时的。”

    夜凉的话里是无限的温柔。自从知道自己要娶领国那位传说中温润贤良的公主,他便满心的欢喜,只想着能够娶到她,也算是三生的福分。

    记得儿时被作为北冥国的人质生活在南冥国的时候,公主不过三岁,也已经生的伶俐,他是北冥国人质,她却从来也不怕他,常常跑到阮经的地方来与他玩耍。

    记得一次他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躲在房里哭,她跑进来,把几颗糖丸子给他吃,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想要他高兴起来。那时他便想,有朝一日,定要娶到这位公主。如今美梦成真,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萦烟却只是望着他。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的温柔细腻过,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的尊重过。

    那双琥珀一样的褐色眸子,那如同被画出的颤动的唇,山一样的鼻梁,仿佛阳光的肤色,每一处,都是温暖的,每一点,都那么美丽。

    是的,他是个美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夜凉。萦烟的心里,记下了。夜凉,第一个,会用这样深情的眸子看着她的人。第一个,会说他不急于一时,会尊重得只是看着她,却近在咫尺而不触碰的男人。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珍宝一般,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是高贵的公主一样,他看着她,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妻子。

    “公主,许是忘记夜凉了吧,那时你才不过三岁。”

    夜凉笑着看着她呆呆的,怯怯得看自己。当初得她可不是这样呢,因南冥国的女子尊贵,故而从小,她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到处跑。

    公主,这个词语仿佛重重的落下了一块石头砸在萦烟的头上。他叫的是公主,可她不是,她只是个舞姬,花满楼的头牌舞姬,甚至,甚至连洁净之身都没有了。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叫她呢?难道是她长的与这个公主想象吗?越来越乱了,萦烟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起来一些吗?没关系,风寒时候,胸闷头疼,公主还是不要费周折,好好休息一阵。明日夜凉再来看你。”

    他站起来,想她许是第一次来北冥国,又是因为那样的原因。况且自己名声素来不好。恐怕公主有些害怕是必然的,但也只好以后好好待她。

    萦烟看着他要走,忽然不自觉的伸出胳膊,但却僵在半空中。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为何害怕他离开。

    夜凉看着她,许久,淡淡的笑了,转身坐在床边,轻轻得把她拥抱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前额,吻了一下,但并不重,也着实的温柔。低头,便看到她在他怀里,通红的脸庞,有些湿润的眼睛。

    “傻丫头,不必害怕,这里只有你我,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了。一会儿只要喝下太医的药,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

    夜凉将她柔软的身子拥抱在怀里,却忽然想起了那晚身下同样柔软的女人,仿佛无骨一般的细弱,让他无限的怜惜。他定了定神,让自己暂且不要想那个人,此时虽然不能洞房花烛,却也是美满之夜,怎能想别的女人?

    萦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了,不敢想了。纵然不知道怎样到了这里,哪怕只是她要死前作了一个梦,上苍也对她足够的恩赐了。能让她的生命中被这样的温暖几个时辰,哪怕只是几秒,她也满足了。

    公主,就让她做几天的公主吧,不是为了那个身份,只为了能够被这样的疼惜一回,即使死,即使为了他死,她也甘心了。

    夜凉看着她安心的睡去,便温柔的笑起来。我的公主,以后,你再也不必害怕了。我,会给你个天下。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的另外一头,夜凌的王府之中,同样是笙歌燕舞,往来的却均是些达官显贵。这里不是别处,却是凌王爷的王府,今夜也是他的大婚之日,奇妙的是,他娶得,竟然也是南冥公主。

    任是个显贵之人,在京城之中,自然知道这凌王府的地位甚至比太子宫还高,凌王爷自幼博学多识,是皇位继承的最佳人选,就连皇上也十分的赏识。他日继承大统水到渠成,只不过中间隔着个没用的太子罢了。

    故而今夜道喜的达官们多如牛毛,有些人甚至刚刚从太子宫出来,已经到了凌王府,各处寒暄之后,凌王爷却先进了洞房。

    鲜红的盖头掀了,凌王爷却并无多少惊喜,公主本人他见了无数次,今日虽也美艳三分,他却毫无兴致。

    “王爷,这可不是新婚之夜该有的。”

    南冥公主云晴站起来,一双妙目之中带着些不快。若不是传说之中太子如同废人,她也不会选择夜凌,因当初,她也曾与夜凉有过一段情缘。

    然而世事变迁,当年弱势的北冥国如今繁荣强盛,而强势的南冥国,却一步步得几乎走向了衰落。她嫁入北冥,既是出嫁,也是作为人质而来。

    但云晴天性好强,怎可嫁给那废物一样的太子,等待他日他被废,她也过平头百姓的生活?故而提出与二皇子夜凌成亲。却恰恰中了北冥老皇帝的下怀,自然同意。于是今日,她成为了凌王府的妃子。

    “本王今日喝的多了些,怕作践的公主,暂且去别房睡了。”

    夜凌似乎无心与云晴周旋,冷冷的抛下一句,便准备打开房门出去了。如若不是他日需要南冥国支持造反,他也不会娶这个公主。

    着实的,他心里还在想着别人,那个在深夜里弹琴的人,那个在大婚的前三天,花满楼的舞台上婀娜着身姿的女人。如若不是为了夺位,他怎么将这么美丽的女人给了那个废物太子?

    “夜凌!我南冥国虽然如今大不如前,可我云晴嫁入北冥,却绝不是让你夜凌欺辱的人,你若要如此,可想想后果!”

    云晴却气定神闲的一声。足足得让夜凌愣了几秒钟。这女人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自己选择夫婿,而在新婚之夜,自己如此的冷落,她竟然也敢奋起反抗。果然南冥的女人,别有一番滋味啊!

    转身,夜凌猛地将云晴困在怀中,霸道的眼神里,她仿若一只野马般,却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得看着他。

    金宵帐暖,红色的帷帐落地,一双玉手隐没在吹灭的珠光之中,凄冷的月光,照着北冥国的土地。没有人知道,今夜之中,两个新娘错了位,更无人知晓,十三年前,同样的两个人,也曾经错了位。

    如今月色照着的北冥京城里,烟柳河仍旧静静的流过,流过萦烟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温柔,即使在梦中,她也轻轻的笑了。上苍,总没有完全的放弃她,到底,到底给了她一些别人不曾有的。

    第二日的清晨,萦烟早早的醒了,却并不睁眼睛。她记忆自己作了个好梦,梦里有个极漂亮而温柔的男子,抱着她睡了一夜。她真怕自己睁开了眼睛,又是花满楼的房间,又是那些俗气的摆设。

    然而一声抽刀的声音,还是惊得她立刻坐起来。只见夜凉手里握着一把刀,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刺下去。

    “夜凉!”

    萦烟不禁叫出声音,却着实得被自己愣了一下。为何这个名字叫出来,竟这样的熟识,好像许久以前,自己就曾这样的呼唤过?

    然而那刀跟着他的手一阵,恰恰把手指上划破一道。顾不得其他,萦烟穿鞋下地,匆匆得跑到他身边。

    “不碍的,这是皇宫里的规矩,不知你们南冥国是否也有。”

    夜凉笑着从旁边拿起一条白布,小心的把溢出的鲜血扣在上面,提起手,才又找了一块布擦干净。

    萦烟愣了片刻,大约的明白了几分。他们昨晚并无夫妻之实,然而有人却要检查这块白色的布,看她是否曾经落红。所以,夜凉早早的起来,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弄上了红色,想要蒙混过那个检查的人。

    可是,他说这是皇宫的规矩,那么她究竟在哪里?想起来了,他说过,这是太子宫,那,他,他叫夜凉,他是太子!萦烟的身子,不禁跟着晃了一下。他竟然是太子,却误认为自己是传说中要娶的南冥公主!

    “公主!你身子弱,又得了风寒,虽然太医说已经无大碍了,却也要好好休息才是。今日本该拜见父皇母后,一会儿我让人进宫通报一声,你还是好好休息。”

    夜凉悉心得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住她,温柔得只是轻轻环绕着她的腰身,将她抱起到床上,看着她,认真的看着她说。

    萦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真的不舍得离开。可是,他早晚要知道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公主。那时候,他会多恨她啊!她只是个烟花女子,却成了太子妃,任是什么人,也觉得耻辱。

    正想着,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下人端着金盆进来,把两块毛巾放好,一个嬷嬷站到萦烟的身边,行了礼。

    “太子妃,请起身伺候太子洗漱。”

    萦烟动了动身子,却被夜凉按住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女人,才认出是宫里的教引嬷嬷周嬷嬷,皇帝的妃子、太子的太子妃新住进皇宫,都要被她教育一番,她仗着皇后撑腰,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狗奴才,难道你不知道太子妃受了风寒,此时体弱吗!这里是太子宫,不是皇宫,你最好搞清楚!”

    “是太子,不过这是皇上、太后的命令。老奴从此也要住在太子宫里,方便随时伺候太子,太子妃。”

    周嬷嬷却并无半分的害怕,反而扬声道,反正皇上也不喜欢这个太子,还不知道他有几天的好日子过,居然也跟自己如此说话。

    夜凉再要说什么,萦烟已经起身,略微得对他笑了笑,接过毛巾,按照周嬷嬷的指教,开始为夜凉洗漱。

    “娘子,委屈你了。”

    待周嬷嬷走了,夜凉从萦烟的身后轻轻的环绕住她,在她耳边细细得说着。那双褐色眸子里的温柔,让萦烟在瞬间迷失的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

    “公主,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虽说称呼娘子未必不妥,但本王想,称呼公主的名字,似乎更为亲切。”

    夜凉轻声得说道,扶起萦烟的下颌,看着她,微笑着,带着无限的深情。他记得儿时,她也有双这样明亮的眼睛。

    萦烟愣了片刻,张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她根本不是公主,怎么能知道南冥国公主的名字?在南冥,也只有公主的父母亲人和她自己知道名字的。可,如此不是说,夜凉也不知道吗?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让我被这个男人爱上一天,明天,我就悄悄离开太子宫,从此遁入空门,再也不回来。

    “萦烟。”

    她用微弱的声音回答,生怕他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名满京师的舞姬的名字,生怕他知道,她只是个风尘中的女人。

    夜凉听过却笑了,萦烟,他记住了,这样好听的名字,正如她这个人,细弱而可爱,娇软而美丽,如同环绕的轻烟,在他冰冷的日子,给了他温暖。

    “好名字,萦烟,以后,本王就这样称呼你,你也可如清晨时一般叫本王夜凉,不必同其他侍妾一般。”

    夜凉想了想,笑着对她说。萦烟纵然是风尘女子,到底也知道这是非同一般的恩赐,忙屈身对夜凉行了礼,用她唯一能够的方式感谢他。

    “既是夫妻,何必行这种大礼?萦烟,本王只盼你能够平安健康,他日为本王诞下一二半女,我们夫妻恩爱即可。”

    夜凉在萦烟的耳边轻声说着。他会为她打下天下,他不会让她再因为是南冥国的女子而受到欺负,他,也要借着南冥国的势力,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和尊严。夺回这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让母后的在天之灵,也安慰。

    “只是皇宫里规矩多,比不得你在南冥国,所以以后凡事多加小心。不过不必害怕,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夜凉仍旧说着,看到萦烟眼里的泪水,更加心疼起来。好好的就要哭,真不像是她的性格。然而身处在那样的环境,如此也是情势所迫吧?

    “夜凉。”

    喃喃得,萦烟称呼了一声,却知道,这怕是最后的一次了。明天,她是一定要走的,不能再让他被蒙在鼓里,对着一个风尘的女子,却做公主一样的爱护。她配不上,也不配他这样的爱着。

    “傻丫头,又哭,你要我心疼死吗?”

    夜凉将她拥抱进怀里,轻柔的拍打着,仿佛哄着个小孩子一样。他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渐渐的便有些控制不住了,然而吻到她的泪水,他却停止了。不能在她流着泪得情况下得到,那样岂不成了强迫?

    他那样爱她,怎能轻易得伤害?忍忍吧,过了这几天,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就好了。

    然而却终究没有忍住,她的身体仿佛有着一股天然的香味,让夜凉无论如何也难以抑制住冲上来几乎覆盖了思维的欲望。

    “萦烟,我会小心一些的。不要怕。”

    他在她耳边深情而轻声得说着,看着她羞红了的脸,等待她轻轻得点了点头,才缓缓的拉开那段伴着体香的腰带,在她的唇齿上落下自己的吻。

    萦烟到底是有些不懂的,虽然有过和陌生人的一夜,然而那毕竟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此时被夜凉这样温柔的环绕着,也只能伴随着他的动作生涩的配合。然而她并不知晓,这却是夜凉喜欢的。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剥夺她初夜的男人,也如他这样温柔过的。可是,怎么可能啊,他是太子,堂堂的太子,怎会去那种地方?

    那一夜,是极尽的缠绵。萦烟在夜凉的温柔之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这份爱情,到底是假的,是夜凉要给予别人的!而她,只是借来,但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清晨,萦烟仍旧是早早的醒来,临到在他怀里睡着之前,她告诉了自己无数次,她必须走,明天必须走,否则陷得太深,会拔不出来。否则等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知道会有多么恨她。

    所以甚至连东西都没有拿,穿起他为她特意制作的那件美丽的青衫,悄悄打开房门,最后看一眼床上熟睡着的夜凉,转身,泪在衣衫上留下如同玉石一般的痕迹。仿佛就是她脖子上挂了许多年,据说,里面有着泪痕的那块玉。

    太子宫的地形复杂,花园缠绕,然而既是准备离开,她在昨日的游园之中也记下了几分,所以此时一路走到她住的这座宫殿的门口,顺利得找到了那扇红漆的木门。最后,她看了一眼他们住过的地方,咬紧唇,打开了门。

    然而门口,却是齐齐得站着十几个侍卫,各个都手握着明晃晃的枪,枪尖所指的天空,仿佛泛着血的痕迹。

    “公主准备去哪儿?”

    身后,一句懒洋洋的话语,萦烟惊诧得回头,夜凉不知何时已穿戴整齐得站在她背后,悠闲得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

    “妾身,只是,只是想出去转转。”

    萦烟转身,结结巴巴的回答。她说谎了,她说谎了。在花满楼里说了多少谎都无所谓,可面对着夜凉,她,不想。

    “妾身?萦烟,你还真是花满楼的第一头牌,演戏的天份果然非同寻常。”

    夜凉在她身后冷冷得说着,已然靠近她的身边,即使是门口的侍卫,都没有看出他过快的行动,刚刚还离她有十米远,如今却已在她眼前。

    萦烟惊得向后退了半步,身子微微的颤抖。原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何还要那样温柔得对自己,为何还要与她有夫妻之实?

    “萦烟姑娘,本王的功夫如何?”

    挑起她的下颌,夜凉眼里的恨意已经燃烧。一个连干净身子都没有的下贱舞姬,居然敢扮作公主加入自己的太子宫!这后面,定然是凌的主使。不过没关系,既然来了,他便不会再放她走,而是要让她好好的品尝,太子妃的滋味。

    萦烟愣了片刻,想要垂首,却根本难以摆脱他的控制,只是呆呆得站着。

    “把这贱人给我带到地牢里!”

    夜凉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立刻将萦烟围住,两个人提起她的胳膊,几乎是用拖拽得方式将她带到了黑暗里。

    待到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萦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怪道她觉得这里冰冷异常,竟然面对着飘满着冰的一湖水,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岩缝里渗透出来。她想定然是某个湖底,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水?

    “怎么样萦烟姑娘,空气还不错吧?”

    又一次,在萦烟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夜凉的声音传来。她扭身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张椅子上,他悠然得坐着,旁边一杯茗茶,飘着诱人的热气和香味。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完全冰冷的。

    “夜凉。”

    她虚弱的唤了一声,望着眼前堆满的刑具,根本不敢想象这些东西如果到了她的身上,会是怎样的滋味。

    她只是恐惧,甚至于愧疚,她知道自己不该扮作公主欺骗他,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可是,他的温柔那么诱惑,他的爱怜那么深沉,她怎么能,怎么做的到离开!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他却只是从茶杯里看她一眼,笑容的脸上渐渐的泛起了一层冰霜。缓缓的站起来到她身边。啪!重重的一巴掌,萦烟的身体随之飞出了十几米,跌在那湖水旁边,冰冷的水顿时湿润了新衣裳。

    “贱人,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他高高再上得盯着她,眼里全是厌恶的神色。一个低贱的舞姬,居然也敢混入太子宫,凌,此仇他日必定十倍得还给你!

    “你最好把实话都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虽说你下贱,倒也有副好身段,本王可不想看着你残废了。”

    阴鸷的微笑挂在脸上,他看着她流着血的嘴角,害怕的发抖的身体,仿佛根本在欣赏着她的恐惧。对,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她害怕,让天下的人都害怕,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夜凉,不是传说中的废物。

    “我,我说。”

    萦烟胆颤得爬起来,漆黑得眸子里闪烁着微微的泪光。他居然这么恨她,是啊,谁能不恨呢?明明娶得是公主,那样的宠爱过了,才知道竟然受骗,而更可笑可恨的是,骗他的,居然是个肮脏的女人。

    夜凉满意的笑着,坐回到他刚刚的那张椅子上。茶已经换了新的,他端起来,热气顿时进入脏腑,暖了他的气息。

    “我,确实,是花满楼的。名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进了花满楼,叫了三四年的丫头,后来有了学艺的师傅,给我起了萦烟的名字,从此就那样叫了。我只记得自己病了,生了风寒,然后老鸨给我药,喝下去不久就睡着了,可这一觉醒来,却已经在太子宫。醒来,就看到,太子您在身边。”

    萦烟不知如何说起,语序都有些颠倒,她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这些了,闭上眼睛,她的嘴角,是一丝的自嘲。

    “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夜凉放下手里的茶杯,几乎连看也没看她的说道。假话,他这辈子听多了,哪个不是理直气壮的说?可偏偏她,连发出的声音都那么弱,仿佛是告诉他,她说的根本就是假话。

    “吊上去,慢慢的打,直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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