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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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乌云压顶、天降大雨,沈长空站在公主府门外,浑身湿透。

    自褚沅瑾被放走后,公主府便加强了防卫,层层叠叠地守着,是在防谁沈长空心知肚明。

    她不出门,更不许他进去,沈长空已是好几日未见她。

    雨水浸湿了衣物,渗进胸前的伤口里,回忆像是随着疼痛被唤醒了般一股脑涌了出来。

    沈长空想起,母亲去世时亦是这样大的雨,接连下了许多日未曾停过。

    他披麻戴孝跪在母亲灵前守着,来来往往的人皆在掉泪,唯有他低着头,一脸木然,半滴泪都流不出来。

    自父亲出征后母亲日渐疯魔,时常虐待当初还是个孩子的沈长空。他数不清有多少次,母亲前一刻还拿着鞭子拼尽力气打自己,下一刻便将他拥在怀里哭着诉苦。

    长此以往,沈长空觉着自己都出了问题。他饱受折磨,却无法反抗,偶尔她清醒时对他好些,沈长空又会忍不住沉溺于这母爱,即便明知畸形。

    她死后,沈长空看着她的灵位,第一反应竟不是难过,反而有些庆幸。

    可在无数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沈长空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死了……

    他为这庆幸而痛苦。

    雷声轰鸣、大雨如注,沈长空整个人交织在分裂的挣扎中,难以走出来。

    以至于在每个下雨天他都会想到母亲去世后那接连几天的暴雨,随着雨势渐大,痛苦被连根上拔,显露于世。

    内心的阴暗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长空,他不配为人子,不配被爱。

    沈长空眼皮越来越重,高大的身躯骤跌,倒在了雨幕里。

    再醒来便发现躺在了熟悉的床上,他被送回了怀安王府。

    褚沅瑾没有见他。

    现下抱着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夹杂着后悔。

    若是她那日没拿那把绣花剪他心口便不会受伤,那日大雨之中她若放他进公主府,他伤处便不会加重。

    若他完好,今日便也大概率不会被褚景同这剑所伤。

    如今中了毒昏迷不醒,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皆是急得满头大汗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褚沅瑾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蹙着眉摇头,听着他们说若是能醒恐也会撇下病根,若是醒不了……

    若是醒不了,怎会醒不了……

    可沈长空真的没醒,他唇色苍白,嵌在那张冷白的面庞上,更显整个人憔悴消瘦。

    褚沅瑾待在这怀安王府,一日日地过着,每天夜里都同他说说话。

    有时是张牙舞爪的威胁,有时又想以情动人回忆些过往讲给他听,也时常同他承诺几句若是醒来……

    可是一月两月,沈长空未醒;一年两年,他依旧未醒。

    褚沅瑾的情笺都写了好几百封,他从前每每收到都要红着耳尖拥住她,现如今却连看都看不得一眼。

    她始终觉着,沈长空这般皆是因自己而起。

    这日恰是上元,外头下了大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褚沅瑾站在门前看着,不知不觉眼泪便落了满脸。她犹记得有一年的上元,她带着于渊去了洛阳赏灯,将沈长空一人留在了长安。

    那时于渊年纪小,他老家便在洛阳,家破人亡后被卖到长安,从人牙子手里头逃了出来,后来又恰巧为她所救。

    那日于渊说,他想家。

    褚沅瑾便带他回了洛阳,全然忘了自己早便同沈长空说好要同他共度上元,要在亭台楼榭看尽长安花。

    回去时便见沈长空整个人意志低沉,她当下虽有些慌张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解了一只耳珰放在他手心,靠在他怀里同他说想他。

    沈长空果然一如既往,生不起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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