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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湛尴尬的徘徊在人群之外时，一个年约三十，身穿绯色官服的人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道：“若存回了长安，也不来找愚兄叙旧的么？”

    李湛心头一热，众人皆白眼相向的时候，能有人如此热情的对自己说话，让他顿时觉得如同春风拂面，不过――这人是谁啊？好在顺儿见李湛蹙眉思索，便急忙附耳低声道：“他是监察御史马周，阿郎从前与他很是想得的。”

    马周见李湛的僮仆附耳低语，再看李湛神色有些不安，便问道：“若存可是连愚兄也不认得了？”

    李湛惭愧道：“前者往西域途中，不慎惊马失蹬，坠地昏迷，醒来后便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人和事，还望马兄勿怪。”惭愧之色倒不是他装出来的，毕竟人家这么热情的来招呼自己，再来个不认识，岂不是伤人？

    “还是以字相称吧……怕是你连愚兄的字也不记得了，愚兄草字宾王，你以后可不许忘了。”马周倒是没有多想别的，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看着李湛，关切道：“若存惊过马？可是这匹么？若是性子不好，就不要骑了。”未等李湛回答，又接着说道：“这匹马外貌神骏，怕是性子有些执拗吧？”

    “不是这匹，它……”李湛摸着紫葡萄的鼻子说道：“还好。”

    马周见李湛现在一副温良谦恭，老成持重的样子，心底便有几分不快，他是个直性子的人，也未多想，便说道：“若存在西域待了一年多，怎么变化如此之大？年纪轻轻的倒好象是个老头子――往日跳脱飞扬，今日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你到底怕个什么？”

    他回头看看，已经有不少人在偷眼望着这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之前你太过锋芒毕露，愚兄告诫你刚则易折，让你戒骄戒躁，常怀容人之心，常备自省之德，但如今你却矫枉过正了。若存，愚兄不知道你因何故而如此……官贬了没什么，你不是又回来了么？西域地方苦寒，怕也不是你性情大变的原因吧？”

    “眼下些许挫折，于若存来说算得了什么？愚兄当年困厄之时，常被人冷言讥笑，以前在博州做笔吏时，达刺史曾断言愚兄不是做官的料，愚兄一怒之下挂冠离职，游历山川，直到三十岁才得圣上垂青，委以御史之职，更何况若存你如此年纪便已跻身朝堂之上？若存断断不可因前事而失了往日的胸襟与气度，傲气可去，傲骨不可不存啊！”

    李湛有些愣神，马周的一番话让他心神激荡，是啊，我到底在怕什么呢？怕丢了官职？怕失去了紫茵？怕在这个时代生存不下去？还是因为刚一穿越过来，就得知自己是个贬官的身份，所以一直刻意低调，特别是后来知道了前身的缺点，就深怕自己再显得狂傲，所以才渐渐形成了现在这种心态？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穿越的身份，所以患得患失，生怕言行举止让别人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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