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东坡-《天之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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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佣既巧遇苏轼这种渴望已久的人物,自然放弃了连夜摸上燕子坞的想法。当即辞别了宜兴知县,与苏轼同返他在此的田庄。
苏轼所居已近太湖,倒让赵佣又小小的高兴了一把。当夜歇息一宿,次日起来用罢早饭,便与苏轼对坐弈棋。他这是偷奸耍滑,知道自己就算再能耐,碰到苏轼这种“天灾”级别的“开山怪”,恐怕也得吃鳖。因此便拣了人家最不擅长的一面,来做“交流”。想他那段延庆与范百龄常年摧残下的手段,自然杀得苏轼丢盔弃甲。这苏轼却也一如所言,当真是“胜固欣然败亦喜”,实在让赵佣佩服无比。因而一边对弈,一边与苏轼谈说风土人情,如今朝政。实在是他当初学得历史不够详细,此时不由奇怪,以苏轼这种名满天下,才华横溢的人物,自己老爹怎么会把他放到这种地方归隐。
苏轼也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与能影响皇帝的人畅谈胸中政见。随着二人的战局,谈谈说说,赵佣已渐渐明白了苏轼隐居的原因,并对他的政见有了大致了解。
苏轼的被贬,纯粹是因为被那些拍皇帝马屁的小人所构陷,加之皇帝信奉的是王安石那套改革“法制”的理论,与苏轼所主张的,关键在于改革“吏治”的观点大相径庭。因此苏轼向来不讨皇帝欢心。而他本质上,也还是个改革派,却又与司马光、文彦博等保守派观念不合。因此他在朝中虽有些威望,但实在没什么势力。一旦遇害,自然如墙倒众人推,虽有几个人保他,奈何皇帝成心打发他走,连带着说情的人也被贬了。而他的政治观点,却是让赵佣觉得眼前一亮。
他暗暗思索,知道无论是自己老爹与王安石一派,还是眼前的苏东坡,他们的政治观点,其实都是有失偏颇的。当然,如老师司马光与富弼、文彦博等已经老迈的所谓“庆历新政”一脉,也变成了因循守旧的一支政治力量,更不可取。自己想要有所作为,该当怎么办呢?
苏轼见他忽然半天没了言语,也不走子,显然是走神了。便把手中棋子轻放盒中,轻唤道:“殿下!殿下该你行棋了!”
赵佣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落了一子后道:“东坡先生的观点,的确针切时弊。但你可否想过,吏治乃是因人成事。可能这批官员清明了,到下一批又出来一些贪墨舞弊的官僚,如此循环往复,究竟用何种方法才能保证长期的清明呢?”
苏轼也知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难题,他此时年过半百,已不是当年热血膺胸的青年。此时看多了人生百态,老于世故,知道光凭圣人教诲或者一时的手段,不见得能清明吏治。奈何他也无妙策良方,因此才有当年的心灰意冷。此刻赵佣问到这关键之处,只得长叹一声:“殿下问得好,可惜下官的确是苦无良策啊!”此语唏嘘之情,感染了赵佣,也是一声长叹。盖因他深知其中难处,纵使后世信息发达,制度优越,尚且时有官员不法,何况是这封建时代?自然难上加难!
又交换了两手后,赵佣却心有不甘的继续说道:“所谓整顿吏治,在佣看来,究其根本,其实无非三个方面:一为职权结构,二为人心教化,三为上位者的监察力度。东坡先生以为然否?”
苏轼略思索了下,道:“后两个,下官倒还明白,这职权结构,却有些不大明了了。”
赵佣便给他解释:“所谓职权结构,是指朝廷给予官员的权力与他们的职务。如现今的地方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来说,一县之内,土地赋税,生杀大权,生员保举,尽皆经手,虽然朝廷有法度在,可一旦其官舞弊,则形同虚设,他自然有办法应付。这就是吏治**滋生的根源了。试想如果能把这些权力分离,如有专管赋税的,有专司断案的,有专管科考的,如此,情况是否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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