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爱无疆 8-《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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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笑着:“这种话,就等着去骗别人吧!”

    他皱了眉,眸中一痛,良久,才言道:“为什么……他爱你,我也是。”

    直直地看着他:“你爱我么?堰湖边上,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你真的爱我么?可你却杀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我没有杀他,这个世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听得出,他的话语里,皆是恨。

    他对元承灏的恨。

    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恨他,却为何又愿意背着元承灏的名义而活?每日在镜中对着自己看的时候,想起自己如今是“元承灏”,他难道不会觉得恶心么?

    若是我,我绝不可能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

    “你以为你杀了他,你就真的是他了么?”含着泪看着他。

    凝视着我,他反问着:“为何不能?难道我不像么?”

    怔住了,像,实在是像。连着胸口的胎记都一样。

    他又道:“我想知道,你如何看穿的我?”他势必是准备了很久很久,才敢用这一场刺杀计划的。一切准备就绪,他才能杀元承灏,否则,于他来说,就是功亏一篑。

    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要我告诉你,可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我需要弄清楚这一切,或者说,弄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为何会那么恨元承灏。

    他没有和我讨价还价,沉了声开口:“我和他二人,本就知道一个名字。”

    什么叫做……本就只有一个名字?

    他的话,我一点都不懂。

    “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他提醒着。

    步子挪了一步,抬手,抚上他的左胸,低语着:“这里,你的伤。”

    他似是一怔,随即自嘲地笑:“是么?我以为,天衣无缝,还是这伤口哪里不形似?还是……你的眼神竟那么犀利?”

    我不言明,他自然只能以为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不是这个伤疤,而是那伤给他留下的病症。

    眼泪滑过脸颊,面前之人,是我的仇人。

    是杀了我至亲的仇人,可,我不能手刃他。

    宫里,还有我的亲人,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心一揪一揪地痛,可我必须坚强,必须冷静。

    “真狠心,为了扮作他,还能在自己的身上划上那么多的伤口。这一次,真能狠心下手让自己重伤。”

    从渝州回来的时候,那些伤假不了。因为苏衍看过,苏衍不会骗我。甚至,连杨将军都没有看出蹊跷来,只能说,他真的很厉害。

    他却看着我,嗤笑着:“真正狠心的,你还不曾见过的。”

    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落在男子完美的俊颜之上,那张与元承灏一模一样的脸,我实在无法看出一丝的不同。一样的冷静的目光,一样温柔的笑靥……

    所以,让我恍惚犹豫了那么多天。

    面前的男子却突然大步上前,用力扣住我的身子,狠狠地撞上他的胸膛,听他冰冷的声音传下来:“他以为他得尽了所有。呵,那些,不过是凭他的运气罢了。运气,终有一日,会用尽的。”他说着,忽而俯下身来,用力吻上我的唇。

    “唔……”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着,捶打着他。

    他的力气好大,我根本推不开。

    一咬牙,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抵在他的胸前。明显感到男子扣着我的双手一震,被迫松开了强稳住我的唇,垂眉,瞧着我。

    那眸中闪现的那抹流光,分明是惊愕。

    他以为,我要杀了他。

    我,不会。

    这一幕,多熟悉不是?可,他却不会觉得。还记得初次入宫,元承灏留宿我宫里的时候,我亦是如此,用了簪子指着他。

    那一次,是为了姐姐,这一次,为姐姐,也为更多我在乎的人。

    飞快地将簪子转向,抵上自己的颈项:“我杀不了你,却能杀了自己,放开我!”我的身子,这辈子,只会让元承灏一个人碰,其他的人,不可以!一用力,簪子刺破了颈项处的皮肤,那抹痛透过我的身体传上来。

    “妡儿。”他痛呓一声,到底,是松开了我。

    冷眼看着他,他若是想要做大事,其实不能对我如此的,相信他心里也明白。

    嗤笑着:“因为我是他爱的人么?”所以,他要霸为所有。可,现在还有意思么?元承灏不是已经死了,他即便要了我,他也看不到了……

    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面前之人站了良久,终是愤然离去。

    而我,仿佛长长地松了口气,而后,“咣当”一声,手中的簪子掉在了地上,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抑制不住,终是大哭起来。

    我真傻,原来这一切的悲剧,在我离开渝州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可我,竟全然不知。我还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个害死我爱人和孩子的凶手!

    阿蛮进来的时候,瞧见我跌坐在地上,忙跑过来扶我:“娘娘怎么了?啊,娘娘!”她的目光落在我的颈项,紧张地开口,“流血了,奴婢马上去……”

    “阿蛮。”拉住她的手,站了起来,见她好几次想开口问,大约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颤抖地用帕子拭去我颈项的血渍,其实,伤口很小,早就不再流血了。

    “玉儿呢?”孩子还太小,我怕让她知道她父皇的事。

    阿蛮这才回神,忙道:“在奴婢的房里睡下了。”

    放心地点了头,阿蛮担忧地看着我:“娘娘为了哭了?是……是和皇上吵架了么?”她顿了下,又道,“是不是还是为了表小姐的事?娘娘还是缓缓,别和皇上较劲。”

    我哪里是为了这个?

    才欲开口,忽而,想起一事。

    我方才说是因为伤口才让我知道他不是元承灏,他不会想到伤口背后的事,可,他却能想到一个人。

    隋太医。

    一直以为,元承灏的身子都是隋太医料理的,这一次,他首先会怀疑的人,也只有隋太医一个。

    遭了,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虽说,不管是我的话,还是隋太医的话,都不可能让世人相信面前的元承灏不是元承灏。可纵然这样,他也不可能会留着隋太医在宫里的。

    咬着牙,抬步往外头冲出去。

    阿蛮吓了一跳,忙追着我出来:“娘娘您去哪里?”

    我不语,直直冲出去。一侧出来的拾得公公也被我吓得不轻,又见阿蛮跟着跑出来,他动了唇,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往太医院走去,心下想起什么,伸手摸索着,还好,元承灏给我的金牌还在。

    回头,看向阿蛮,只道:“马上去北苑,告诉姐姐,让她过太医院找本宫,要快!”

    阿蛮见我神色严肃,也不敢多言什么,只点了头跑着往北苑而去。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快至太医院的时候,远远地,瞧见有一队侍卫进去。未等我靠近,便瞧见隋太医和苏太医被侍卫押着出来。

    心头一震,我果然还是晚了。

    再欲上前,手腕却被人拉住,我吃了一惊,回眸,见竟然是郑昭仪。

    这,倒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娘娘就这样上去也想救人么?”她看着我,直言不讳地指出我的用意。

    我也没必要和她兜圈子,用力甩开她的手:“一个小小的昭仪,也敢拦着本宫!”

    “嫔妾不敢,只是,娘娘如此,以为他们会放人么?那是皇上要提审的人,侍卫究竟会听皇上的命令,还是您的?”她的话很简单,却是句句属实。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元承灏,就是西周的皇帝。

    郑昭仪的目光落在我的颈项,那里,才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

    目光,转而看向不远处被带走的二人,她低声道:“可,娘娘倘若是来找太医医病的,那倒是可以留下些许的时间。”

    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我是急糊涂了,怎么就想不到这个?

    颈项的伤口还是太小了,一咬牙,再次拔下一支簪子,狠狠地划出长长的一道伤口。黏稠的东西流下来,我立马就感受得到了。

    没有再看郑昭仪,我径直上前,大声道:“等等!”

    那一队侍卫马上停了下来,见了我,忙行礼。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之人忙道:“回娘娘的话,末将奉命提审二位太医。”

    “何事?”

    “这……皇上的事情,末将不敢问。”

    隋、苏二位太医的眸中露出惊讶,而后,是担忧。

    我太不上前,微微侧脸,开口道:“本宫不慎跌了一跤,正巧来找隋太医瞧伤的,待他先为本宫医治再由你们带走不迟。”

    侍卫有些为难:“娘娘,这个……”

    哼一声道:“本宫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叫皇上一个个赐你们死罪!”幸得今日,还不曾传出淑妃失宠的消息来,他们对着我,必然还是害怕的。

    侍卫只得应下了:“是,那末将就等一会儿。”

    重新回了太医院,那侍卫也跟着进门。我冷冷地看他一眼:“本宫是淑妃,本宫要太医看伤,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在场观摩不成?”

    他的脸色一变,忙低下头:“不,属下不敢……”

    门被关上,我只道:“隋大人,你是对的。”

    “娘娘先不要说话,让臣给您看看伤。”他说着,让苏衍取了药来,“娘娘如此太冒险了。”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取出身上的金牌,递给他,道,“这伤也就不必瞧了,本宫自己上药便好。你和姐夫拿着这个出去,现在马上出宫,消息还没有走漏,宫门口的侍卫不会拦着你们。”

    “娘娘……”外头,传来阿蛮的声音。

    我怔了下,忙回头大声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伺候本宫!”

    门打开了,阿蛮和姐姐进来,那侍卫狐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我只将金牌握在掌心之中。他还没有看清楚一切,房门又被人关上。

    姐姐疾步上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阿蛮,她也说不知道。”

    此刻,我也来不及解释,只将金牌塞入隋太医的手中,道:“什么也别说,从后窗走,快!”

    隋太医却皱了眉:“我们走了,那娘娘怎么办?”

    我咬着牙:“本宫没事,你们此刻必须走,他连皇上都能下得了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提审只是一个借口,如今他的皇上,他执掌着生杀大权,他要谁死,不过一句话。什么借口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他们,又拿什么来保命?

    姐姐越发地惊愕了:“你们……究竟是说什么?”

    苏衍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开口。

    我只朝隋太医道:“我姐姐就拜托二位了,还有,宫府的人,也请隋大人代为通知了。本宫,还有本宫的事要做,快走!”推着他们走,我还必须留在这里,拖延一些时间。

    隋太医始终不肯走:“臣若是将娘娘一个人留下,臣就对不起皇上啊!”我知道他对元承灏忠心,从来忠心。

    含着泪看着他,低语着:“那就帮本宫保住本宫的家人。”

    “妩妡!”姐姐惊呼出来,我一直侧对着她,她这才瞧见我脖子上的流着血的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什么事,就等着隋大人慢慢告诉你。”看向苏衍,“姐夫,带她走。”

    知道姐姐不会丢下我走的,我只能拜托苏衍。他知道我的意思,顺手取了桌上的银针,一针扎了下去,眼疾手快地将她抱起来。

    “娘娘,可好了?末将,还等着去交差。”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他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深吸了口气,沉了声开口:“叫什么?本宫好了难道不知道出来么?”

    被我一吼,外头的声音有低下去。

    朝面前二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终不再逗留,果断地转身离去。

    松了口气,只要侍卫们还在门外守着,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其实已经出宫。我再坚持一会儿,等姐姐他们出宫,出了宫,隋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阿蛮流着泪,手忙脚乱地帮我上药。

    一面哽咽地开口:“娘娘告诉奴婢,究竟发生了何事?娘娘又为何,要自伤了自个儿?”

    颓然笑一声,我不回答她,只道:“咝——请隋大人手轻一些,可别给本宫留下疤痕了。”这些话,自然,还是要说给外头之人听的。

    阿蛮很聪明,听我如此说,也忙跟着开口:“是啊隋大人,皇上前儿还夸奖我们娘娘的脖子漂亮呢,您可千万悠着点啊。”

    外头之人,遂又没了动静。

    我与阿蛮对视一眼,她也不再开口问我再多。

    在屋子里又待了许久,想必他们也已经离开皇宫。外头,也不曾传来任何异动,消息的没有走漏的。

    我起了身,扶了阿蛮的手出去。

    外头的侍卫忙朝我行礼,我也言语,只抬步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行得有些远了,才听得身后传来恐乱的声音。没有停下步子,想必很快,他就会来找我,不过,我什么都不怕了。

    太医院外,早已经不见了郑昭仪的身影。

    其实,在确定他不是元承灏的时候,对于这个女子的身份,我心中,已然有数了。

    她为何突然与他走得近,为何他会为了他废掉棠德仪,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不过,这些与我来说,早就已经没了意义。

    回了馨禾宫,拉着阿蛮进房,知道她早就忍不住了,我看着她,轻声开口:“阿蛮,皇上……皇上不在了。”这个事实,我没有亲口说出来过。

    可,真的说了出来,发现浑身都疼。

    退了一步,跌坐在床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阿蛮撑圆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摇头:“娘娘……胡说什么?皇上……皇上不是就在宫里么?”

    瞧,连阿蛮都深信他是元承灏呢。

    “他不是皇上。”嘴唇咬破了,尝出了腥甜,却不知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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