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确定没有听错,有些惶恐地起了身:“娘娘不可乱叫。” 轻笑着:“怎么是乱叫?莫不是你不愿娶我姐姐?” 他这才真的怔住了。 我也起了身,开口道:“我做主,让你娶了姐姐,不知你可愿意?” 他终是笑了:“我自然愿意,等这一天好久了,只是娘娘,真的可以么?” 狠狠地点头,我说可以就可以。 迟疑了下,终是开口:“就是,你爹不能来观礼了。”其实,隋太医也该在渝州的,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了,免得节外生枝。 他愣了下,随即笑得无奈:“那也……没有办法。” 下午的时候,独自过夫人的房内,她见是我,忙惶恐地起身出来迎接,又朝我行礼。亲扶了她起身,我才道:“夫人不必多礼了,我今日来,是想和您说姐姐的婚事。” 她低着头,半晌,才道:“倾月也和我说过了。” “那么,您意下如何?”她到底是姐姐的亲娘,我也必然得问过她的。 她叹息一声,话语有些哽咽:“我还能如何?倾月和苏大人两情相悦,皇上又不可能再封她为妃。”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要姐姐为妃的事情。 “此事,娘娘做主吧。”她说着,哭起来,“我可怜的倾月啊。” 我也不再多说,只低声问:“您恨我么?” 她擦着泪水,哭着开口:“我怎么敢恨娘娘。” 抿唇一笑,这和敢不敢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心里想不想罢了。 “您很我吧,我不恨您,只是讨厌。不过我恨过老爷。”转了身,微微握紧了双手,可是到头来娘却告诉我,她却不恨他,还深爱着他。 是否,真爱一个人,就能容忍他的过错不追究? 那么元承灏呢?他若是负我,我会恨他么? 抬步的时候,听得身后之人开口道:“娘娘,我只是想不通,倾月什么都比你优秀,为何皇上就偏偏喜欢你!” 停住了脚步,这个为什么,太过复杂。 “您根本就不该有送她入宫的念头。” 她哭道:“天底下做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我只是想给她最好的,难道也有错么?” 回眸看着她:“您没有错,您错在没有想过什么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最好的,绝不是荣华富贵。 一句话,叫她怔住了。 “您也年轻过,您那时候,为何不选择那些比老爷更有钱更有权的人,而偏偏要选择一个有了婚约在身上的男子?” 她退了一步,撑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深吸了口气,我只转身出去。 阿蛮侯在外头,见我出去,忙问我:“娘娘,夫人同意了么?” 我只点了头,相信这番话,她会深思的。 欲往姐姐的房里去,却见蘅儿跑来,说是老爷请我过去。 去了,才发现原来姐姐也在。 她拉着我道:“妩妡,爹说已经帮我置办嫁妆了。”她说的时候,真开心。 目光,看向面前之人,他笑道:“照你说的,明日就把喜事办了。”他又看向姐姐,“只是委屈了倾月,我宫廷宗的女儿出嫁,没有气派的排场。”只因我说,越简洁越好,张扬不得。 姐姐忙摇头:“爹说的哪里话,我怎会在意这个?”她朝他跪下了,“倾月,谢谢爹。” “倾月。”他去扶她。 我也跪了,他吃了一惊,我只道:“这也是替姐姐谢谢爹,日后姐姐不在二老身边,我也不在,望爹不要生气。” 他终是怔住了,那原本要伸过来扶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才听他颤声问:“妩妡,你叫我什么?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爹’了!” 娘都不恨他,我若是一直不肯原谅他,岂不是叫娘在天之灵都不安生么? 颤抖的双手扶住我的肩,他老泪纵横:“爹今日,真高兴!真高兴!起来,你们都快起来。” 我也忍不住哭了,原来,原谅不过一句话。 在那一刹那,我似乎,又能感受得到以往在宫府的那种感觉了。 宫府上下,全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 却,止于门前。 大门依旧紧闭,外头,谁也不会知道里头正要办喜事。 姐姐的婚礼,很简单很简单。没有宾客,没有宴席,只我们几个。 翌日一早,过姐姐房里帮她打扮。由于时间紧迫,嫁衣是过市集买的,蘅儿取出来替她穿的时候,听得有人开口:“新嫁娘穿买来的嫁衣多不好。” 回眸,见进来的是夫人,她的手中拿着一件漂亮的嫁衣,红着眼睛开口:“这是娘当年嫁给你爹的时候穿的,也是娘自己一针一线绣的,今日,给你穿。” 姐姐猛地站了起来,跑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哭着道:“娘,谢谢您。谢谢您,娘……” 有晶莹的东西自眼底泛上来,别过脸,这下,真的什么都好了。 夫人亲自给她换上,还亲自给她梳了头。 一切都从简,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出去的时候,见苏太医等着有些焦急。我忍不住笑了,他那么久都等了,此刻倒像是等不住了。 “一拜天地!”管家高声叫着。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从此,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生死相随。 这一夜的晚饭吃得很早,因为我还要去王婆那里,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告诉他们。 宫府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众人都很高兴,姐姐的大喜之日。在我离开渝州之前,我会安排他们离开的。至于同样在渝州的元承灏,他这一次不是为了我来,该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姐姐和苏衍的事。 饭毕,我径直回了房,也放阿蛮下去休息。 换了衣裳,穿上了斗篷,避开了众人自后门出去。 拐过了巷子,听得男子的声音传来:“去哪里?” 吃了一惊,抬眸,瞧见元承灏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咬着牙,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日的他,与那日见的有所不同,虽不曾穿龙袍,却是一身锦衣华服,果然符合他的身份。只是,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在这里周旋。心下,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搪塞他。 他已经大步过来,拧了眉道:“好大的胆子,谁允你让宫倾月和苏衍成亲?” 震惊地看着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别以为朕疼你,就真的什么都能依了你!”听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咬着牙:“皇上何苦这样?她是我姐姐,我希望她幸福。” “可她也是曾经要杀朕的凶手!朕不杀她,也不会放了她。你若想放她,这次不打算将她带回京城,朕告诉你,想都别想!”他离得我近了,脸色沉沉的。 我要做的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皇上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之前来了那么多天都不来见我,因为我姐姐嫁给苏衍,他就急急而来,呵,元承灏,那么你究竟是来做什么大事的? 抬眸,看看天色,申时早已经到了,再过不久,就该过了。我心里着急,却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走了。 他抓住我的手,贴上他的胸膛,咬着牙开口:“有些东西,不是时间长了就能忘记的!朕这几年受的苦,也不是你一句‘姐姐’就能算了的。对,在你的眼里,朕从来都不是好人。” “皇上……” “朕永远记得那一夜,在堰湖边上,她要杀朕的样子……”抓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他那恨极的样子让我心疼。 而我,蓦地撑大了眼睛看着他:“皇上说什么,在堰湖边……你不是说姐姐在辛王府给你下的毒……”那时候,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冷哼一声道:“这是宫倾月要朕如此说的,说是在你面前如此说,说不想让你知道她用《凌波》迷惑了朕,以此来杀朕。” 什么……他在说什么…… “什么……《凌波》……”略略颤抖起来,“皇上告诉我……” 姐姐她,根本不会跳《凌波》啊。 他吸了口气,才道:“当年朕在渝州遇刺,侍卫们拼命护卫朕逃出来,朕在堰湖边,远远地似乎瞧见有人,朕以为是朕的人,过去的时候,瞧见有个女子在跳舞。朕没想到那竟是在湖面上,不慎一脚踩空落了水。” 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那一年在堰湖边上,看我跳舞的人……是他! 没想到,居然是他! “那人救了朕起来,却下手杀朕!呵,只可惜朕的人来了,她没来得及成功。”他顿了下,嗤笑着开口,“之后朕将龙女会跳《凌波》这一消息散布天下,为的就是想让那人自己浮出水面来。直到一年前,朕再次亲临渝州,看见宫倾月跳此舞。” 我,越听越糊涂了。 那夜,是有人落水,我救了那人。可,那晚太黑,我心里害怕,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把他捞上岸后我就走了,我根本没有杀他!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忽而想起安歧阳死的时候,他直直地看着我,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如今,我终于知道了! 他是想告诉我,我们都弄错了,丞相没有联合我杀皇上,他想告诉我,姐姐替我背了莫须有的罪名! 昨日,姐姐还哭着说,我是她的好妹妹,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那时候还听不懂此话什么意思?可我现在还不懂么? 她以为是我在帮丞相做事,她为了我,咬着牙说《凌波》是她跳的。她最是明白那个时候承认她会跳《凌波》意味着什么! 姐姐啊姐姐! 她为了我,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为了我,宁愿让元承灏恨着,为了我,在宫里受尽屈辱……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姐姐骗元承灏的时候,只说丞相让她送了一碗茶,她根本不知道喝茶之人是谁。善良的她定是以为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元承灏是谁,是以,她决定什么都不说出来。让我做他的妃子,任自己成为最低贱的奴婢。 她说答应了爹要好好照顾我,她真的把我照顾得很好。 孩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我皱了眉,他发现了我的异常,忙揽过我的身子道:“怎么了?” 摇着头,才要说是孩子踢了我一脚,那阵痛却是又袭上来。忍不住哼出声来,我忽而想起,怕是此刻已经过了申时了。 按照约定,我应该在王婆的屋子里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