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嫔妃争宠 4-《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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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宫倾月手中那盏茶没有拿稳,一个不慎便泼在我的衣裳上。

    “混账,昭仪娘娘也是让你这么伺候的?”皇后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着,“来人,拖出去。既是手打颤,就打她三十戒尺!”

    有太监自外头进来了,径直朝我们走来。

    眼看着他们押住了她,我才如醍醐灌顶,忙拉住宫倾月的手,急道:“娘娘饶了她!”心下好乱,我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姐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她也是吓住了。

    我不知是因为见了我,还是因为皇后要责罚她的事。

    拉着她的手,她不住地颤抖着。

    我想安慰她,自己却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皇后瞧着我们,扶了浅歌的手上前来,轻声道:“本宫知道妹妹心软,不舍得责罚这些个奴婢。本宫也不想罚她们,不过这是在宫里,如今不过是犯了小错,略施惩戒也就罢了,也让她引以为戒,日后别再犯,免得,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还不拉下去!”

    “是。”太监们领了命用力拖姐姐出去。

    “浅歌,扶昭仪娘娘入内室去,这么冷的天湿了衣裳,渗进去可就不得了了。就拿本宫的衣裳先给妡昭仪换了,可别在本宫这里病了。”皇后漫不经心地说着。

    浅歌细细地应了声,上前来扶我:“娘娘这边请。”她说着,手上用了力,掰开了我握着姐姐的手。

    宫倾月看着我,那双惶恐的眸中噙着泪,她的脸色苍白不堪,却是死死地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她没有求情,没有叫我的名字。

    “奴婢伺候娘娘换衣裳。”浅歌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直直地跪下,朝皇后道:“娘娘,在嫔妾自个儿起身打翻了那杯茶,娘娘如是要罚,就罚了嫔妾吧!”我知道,就算追出去,也还是会被人拦住的。我带来的宫女见此,也忙跟着我跪下了。她不会理解我为何会为了一个宫女甘愿如此。

    皇后轻笑着:“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是那奴婢手软,本宫也都是瞧见的。妹妹如此,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本宫要为难你似的,多不好?”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来扶我,“还不起来么?本宫可不敢叫你跪的。”她的话里,还是含沙射影地说我在慧如宫小产的事。

    心跳得飞快,皇后定是知道姐姐的身份的。她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责罚她,教训了她,也给我一个下马威。

    她扶我,我硬是不起来,依旧求她:“娘娘仁慈,别和一个奴婢计较。”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她也不扶我了,直起了身子开口:“本宫也想仁慈,可本宫是西周的皇后。妡昭仪也清楚着,月半的时候,谁在乾元宫内!”

    “娘娘,她不是故意的!”我俯下身子。

    面前的女子低笑着:“妡昭仪莫不是在告诉本宫,错在皇上?”

    忍不住一颤,我忙道:“嫔妾不敢。”就是元承灏错了,又如何?他是皇上,他错也是对。可,当日他既然能带姐姐过乾元宫去,为何又会把让姐姐做皇后的宫女?

    那晚上的事情皇后会记着,姐姐在她的手里,会有好日子么?

    置于地面的手狠狠地握了拳,胸口的气冲撞着,却没个出口。

    女子的丝屡略移了移,听得皇后的声音自头顶传下来:“本宫罚她,也是为了后宫的姐妹们。可不是随便哪个奴婢都能踩着爬到你们头上的,你说是也不是?”

    外头,传来戒尺抽打的声音,在风里,一下一下,却清晰得很。

    可,自始至终都不曾听见女子的叫喊声。她必然是忍着不叫出来,让是怕我担心,怕我为了她做出冲撞皇后的事情来。回想起她入宫的时候,还求了安歧阳来告诉我,不要管她的事,不要管……

    那一刻,心突然好痛。

    泪水模糊了视线,张着嘴,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低着头,只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泪水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埃。

    温热的茶水早已经投过我的衣裳渗进去,此刻不再有暖意,倒成了彻骨的寒。

    我仿佛又忆起当日元承灏罚我赤足站在窗口那一夜,也是好冷好冷的。心里,委屈、恨意一下子席卷上来。

    “还不扶你们娘娘起来。”皇后对着我身后的宫女开了口。

    宫女吓得不轻,忙爬起来扶我:“娘娘,您快起来。”

    我不动,浅歌也过来帮忙扶我。

    皇后瞧了我一眼,递了一方帕子过来,低声道:“哭什么?你在宫府也不过是庶出,本宫不也是帮你么?”

    宫女忙惶恐地接了,替我擦拭着脸颊的泪。

    皇后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她以为她看不起庶出的贤妃,她以为宫倾月会和她一样看不起我。她以为,所有的姐妹都会像她叶家的姐妹一样么?

    深宫之中,没有亲情,只有争斗。

    她当着我的面罚了我姐姐,还想着我去感激她。

    太监进来了,奉上了戒尺开口:“禀皇后娘娘,三十戒尺已经打完,请娘娘过目!”

    目光,不自觉地略过那戒尺,上面,斑斑的血迹在我的视野里显得那么清晰。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身后的宫女惊诧地扶住我,我定然已经倒下去了。

    皇后“唔”了声,才道:“让她进来给妡昭仪赔罪。”

    “皇后娘娘……”我颤抖着声音看着她,她存心要害姐姐,却处处拿我当借口。她到底想怎样才会罢手?

    太监低了头,才道:“回娘娘,那宫女已经昏死过去,此刻正在外头躺着呢。”

    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似乎恍惚起来。听皇后的声音传来:“看你吓的,不过昏了过去,又有什么要紧?就是死了,也……”

    她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很想坚持着,却实在撑不住了。

    他说,他宠着姐姐我会吃醋,那么他便不宠了。

    他说,若是我喜欢他封姐姐做宫女,他让她做贤妃的宫女。

    原来,他不是戏言,不是说着玩的。

    不同的只是,他没让姐姐去慧如宫,却是去了皇后宫里。且,在原本该去关雎宫而他选择临幸了姐姐之后。难怪那一日,他会主动过郁宁宫去请罪,还会主动说,那一夜,过关雎宫去。原来,他早就想到如何安慰皇后了,他早就想好把姐姐交给皇后,随她处置!

    那日他在御驾上,戏谑地笑着,问我是否过乾元宫去看他和姐姐云雨。我怎就信了?我怎就信了呢!

    我曾以为他心心念念要姐姐入宫,是因为喜欢。我甚至一直一直以为他心里爱着我的姐姐,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根本不是爱。

    是恨。

    他是因为恨,才千方百计地逼姐姐入宫来。是以,他在临幸了姐姐之后,封锁了一切的消息。

    我怎么想得到?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元承灏,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

    猛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的轻纱幔帐,才知自己是回来的馨禾宫了。

    “娘娘醒了?”床边,传来汀雨的声音。我以为我听错了,见宫女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见我动了身子,忙上前来扶我,许是身上的上未痊愈,我看她的姿势有些奇怪。扶着我,她低语着,“娘娘可吓死奴婢,您昏睡了两日了。”

    抓着她的手,咬着牙问:“皇上呢?”

    汀雨怔住了,见我挣扎着要下床,才忙道:“皇上昨儿来瞧过娘娘,后来……后来过关雎宫去了。”

    过关雎宫去,为了姐姐,还是皇后?我姐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的问题在心里转着,我必须见到他,或者让我知道姐姐的情况。

    汀雨扶着我,急着开口:“娘娘,太医说娘娘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是以才会晕倒的。娘娘可不能乱跑了!”她又唤了两个宫女上前来按住我的身子,不让我下床。

    从姐姐入宫开始,我几乎夜不能寐,担心着元承灏若宠幸她,各宫主子会如何想着算计。还担心着姐姐因为离了心爱之人入宫,会抱着怎样绝望的心态。

    可,这一切,在关雎宫让我看到那些场景之后,都成了笑话一场。

    “放开本宫!”惊叫着,她们谁都不放我。

    我忽然想起来了,必然,是元承灏的意思。

    “奴才给姚妃娘娘请安。”外头,听得姚妃来了。

    汀雨示意宫女放开我,退至一旁。姚妃进来了,瞧见我的床榻上一片狼藉,吃了一惊。忙疾步过来,坐在我的床边,轻声道:“妹妹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汀雨识趣地带着宫女退至外间。

    姚妃终是小声道:“本宫稍稍打探了下,关雎宫那边没有出什么事。”她说得很隐晦,我惊愕地看着她,她话里的意思,我何尝不知?

    姐姐没事,是么?

    她又言:“你不知道,整个后宫如同炸开了锅。”

    我冷笑着:“都在看我的笑话?”

    姚妃的脸色有些微沉,握着我的手道:“和妹妹又有何关系?本宫今日来,只是想告诉妹妹,不管皇上因为什么对你姐姐那般,你可万不能冲撞了他。”

    嗤笑着,我都不曾见过他。

    不过,刚才醒来,若是见了他,我真的不敢保证我是否会做出那些出格之事。

    毕竟,这样的结果,太叫我不能接受了。

    “是皇上亲自给你宣的太医。”

    她的话,我仿佛没有听到,只开口道:“皇后娘娘打她的时候,我就在关雎宫里。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浑身颤抖着,眼前,好似又闪过那沾着血的戒尺,心口处阵阵的痉挛。

    “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吭,就是怕我听见,怕我听见。”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在被褥上。

    姚妃也跟着红了眼圈,握着帕子替我擦拭,安慰着:“快别哭了,这宫里,可忌讳哭的。”她如此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哭了。又道,“皇后统领六宫,就算她罚错了,你也不能说什么。只要皇上宠着你,妹妹也不必担心其他。”

    咬着牙,我才不要元承灏的宠爱。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攥紧了被角,就因为她是中宫,就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随口下令将姐姐打得昏死过去!就因为她是中宫!

    可是不会原谅她,绝不会的。

    还有元承灏!

    姚妃看着我,又轻声道:“本宫要劝的话也都说了,只要妹妹记得,不要和皇上过不去。和皇上过不去,就是和自个儿过不去。”

    她一字一句都很诚恳,我如何不明白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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