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天命-《本不可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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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再汗,最后的那句分明在表示他还没有放弃那艰巨的推销工作,而那推销对象似乎还只有我一个。

    与何枫灌了几口,我便开始满屋子里找人说话,无非是交换名字认下脸,以后见面也可以叫出名字,不用以“喂”字相称。

    全部人里面张峰对我最热情,一张口就是我当时的和贼人搏斗的情形,只听得周围几人眼睛发亮,似乎我是个什么特工一般,最后我还是托起了他手中的酒瓶硬堵住了他的喉咙了事。对我最冷淡的是那个张峰的上司,说了名字客气几句后就粘到了思韵身边,可又不敢靠得太近,只隔了三十厘米不断地找话题和思韵说话,可思韵似乎也不是太在意,两只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地看,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左右男子的话,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她总算还是能和房间里的其他人简单相处而不至于生气或者其他举动。

    张峰的女朋友叫梁嘉琪,是检察院的。张峰的上司叫王震邦,名字倒是大气,可惜的是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体形和气质。而其余各人,除了那个进门时躲在角落里的那人外都无一例外地有着点令人仰望的地位,城市的各机关单位一一涉及,虽然都只是基层,但有何枫做后盾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又何惧不能高迁。又或者说,当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掌握了实权后,所形成的网络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其中一个文质彬彬身穿衬衫休闲裤的男子更是让我心惊,他虽身居城管却是本市第一大帮会的帮主儿子,名叫林达,文静的笑容后透露的居然是一阵让常人颤抖的冰冷,他和我亲热地拍了肩膀,说以后有什么不好自己出面的事给他说声就好,还让我多多关照。如果不是何枫引路,我还真见不到这些人吧。

    何枫是把我当预备女婿来栽培了吧,想着,我坐回了何枫的身边,趁着他喝酒的机会压低声音说道:“何哥,你今天可是大手笔啊……”

    何枫一笑:“兄弟,你还满厉害的嘛,虽然是借了我的名号找各人说话,但也几乎和所有人套上了交情,人出来认识朋友就是先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都好说……剩下的那个我来给你说好了,就是那个你什么都问不出的那个,他是凑数的,我的司机,昨天你打人的时候他也在场,可就是他妈的不敢出来,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大老婆表弟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给踢了……说远了,说远了,今天他来就是给我开车送我们回去,这间酒店我有四成多的股份,车子可以都扔在这,或者找人帮我们开回去也行,来,放心喝……”

    与何枫再次举了酒瓶,也刚好一起见了底,于是另开了一支,席间也再上了一轮酒。这时我推开门走向卫生间,何枫也一起出来,最后林达也追了上来,于是同去。如此看来,这房间里最会审时度势的还是林达,何枫带着思韵和我一起出现,已经告诉了在座所有人他对我的重视,而林达的目光基本没离开过我和何枫,基本上他对思韵的美貌是视而不见,现在我和何枫一起出门,他便马上跟了上来,便可见他的聪明。在社会上过得最好的往往不是最光辉灿烂的人,而是最懂得看时势的人。

    对林达我倒是不觉反感,他的意图非常的明显,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只要简单地观察他一会就能觉察,虽然他已经把那冰冷的气息掩盖得很好,在外表看还觉得有点纤弱,但那每当他用眼角不经意地掠过某物时总给人一种猎人观察猎物的感觉。

    相反,我更在意王震邦,他像一团雾,他做的事看起来非常的完美,意图清晰,而且个人干净利落,一点污点都没有的优秀警官,可是就是他的完美让我感觉非常的不妥,他越是完美我就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威胁,不是对我的威胁,而是对何枫的威胁。

    我不知道何枫今天为什么要把他叫来,这个人,实在太让人感觉不安了。

    到卫生间去,一是清醒一下头脑,二是解决不得不解决的问题,见何枫跟上来便欲和他说,可林达又在一起,便暂时作罢。

    从卫生间里出来,何枫掏出三颗烟,没想到我和林达都不好烟,直气得何枫想要发飚,要罚我们自喝两瓶赔罪,我们一笑,应了下来,整晚上多喝两瓶和没喝没什么区别。

    说是酒店,又岂无歌舞之理论,我们回去时,正值房里的人一起起身去大厅舞场,于是同去,只是思韵挨到了何枫身边,看是给王震邦他们几个给烦晕了吧。

    到了大厅,发现人已经很多了,不少男女一起结伴着在座位间不断行走,怕是在找位置吧。

    本想和何枫并肩入座,没想到思韵居然耍起了脾气一下插了进来,硬是要坐在我们中间,而王震邦几个则远没有把我或何枫赶走的勇气,只好欲求其次坐在我的另一边以求能和思韵说话,但林达和挽着梁嘉琪的张峰则一下把我和何枫身边的空位给占了去,王震邦他们这次可不敢再怠慢,忙挨着坐了下去,和其余的几个女子聊了起来。

    无意中,我是得罪了他们吧,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我含笑向周围看了看。怒气是情绪最好的催化剂,能在生气时尽快地平静下来寻求最好的解决的办法才是智者之道,王震邦他们共四人,有两个人迅速冷静了下来,和另外的一个女子交谈甚欢,一个仍眼望着思韵想着怎么接近她,而王震邦和上一位的表情有点相似,但我总觉得他是在装,以假痴迷的表情掩饰他内心的真想法。

    不敢看得太久,稍稍一顿后收回了目光,却被隔壁的何枫看在了眼里:“老弟,怎么了?”

    我一笑,向何枫稍稍摇了摇头以示一切良好,王震邦的真正意图我看不明白,并不代表着他一定有恶意,而我的感觉也仅仅停留在感觉层面,我无法找到确实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而且我现在被思韵和张峰夹在中间,想找个和何枫单独谈的机会都没有。还是等等吧,毕竟是何枫想介绍给我的人,我想这几小时内他总不会做出点什么古怪的事吧。

    这时,强劲的音乐再次轰然响起,人们纷纷走向了中央的大舞池,在不断晃动的各色光柱下随意地扭动起了或肥胖或纤细的身体,以求一时的快乐和无忧,伴随着dj的叫嚷声一阵阵的晃动,一时倒是壮观。

    我们座间的十八个人也去了大半,只留下我、思韵、何枫和林达,我在思考,思韵不喜泡吧,何枫在看我,林达在看何枫,虽然席间气氛还算不错,但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我向何枫使个眼色示意出去几步,决定把我的感觉告诉他,毕竟这种感觉不大好,是那种好象看到了什么,但又看不清的感觉。

    何枫瞥见了我的眼色,向我点了点头。

    然而,我们刚要动身,思韵的手忽然扯住了我的衣衫,她的目光投向了远处摇晃的众人,低声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非常正常’吗?”

    苦笑一下,我也只好把身体重新投入座位,笑答道:“对啊,人总有欲望,长期的压抑会使人产生点不良的心理压力,所以人需要释放。而这里,就是其中的一种,通过在强劲音乐下的身体的尽情活动把工作或者生活中的抑郁情绪一次性的散发出来,便是酒吧的意义。当然释放的方式不只这么一种,有人听轻音乐,有人运动,也有人选择放纵,方法不一而殊途同归,为的都是释放。而酒吧里的狂舞,则是最普遍的一种方式。”

    思韵沉默一下,继续问:“那你非常的喜欢这种狂舞吗?”

    “我不喜欢这种狂舞,但是我喜欢看别人狂舞……不瞒你说,在那舞场里我时刻想到的只是我的手机和钱包……”

    “呵……”思韵一下笑了起来:“按你这样说,你到酒吧里不是白来了,没有把压力释放掉。”

    “对啊,所以我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后还可能进化成狼人呢……”见思韵既笑,我也乐得开个玩笑:“每当月圆之夜,如果你听到一声凄厉的狼嚎,那就可能是我……”

    “你掰够了没有,还狼人呢!”思韵一拳砸到了我的左臂上:“说句正经的,我觉得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去,违约金我们给你出,还保证比原薪水高五成,怎样?”

    我顿时再次哭笑不得,这两父女怎么都一个样,没说几句话就要拉我入伙,条件一个比一个好,仿佛是要把我拉进什么非法帮会一般。

    呵呵一笑,我忽然离座步出,何枫见状也同时走了出来,我刚才给何枫打的眼色林达也同时看到,所以他乖乖地呆在了座位上没动身,而思韵则被我的忽然动作惊得一愣,随即叫了出来:“宋渊,你给我回来,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就想跑吗?”

    “上卫生间……”

    “你们不是刚上完吗?怎么这么快又……”思韵终于感觉到了这句话的不雅,而她的下一句话则更是歧义百生:“我也去……”

    听了思韵的这句,我的嘴角不禁微微地抽动了起来,肩膀忍不住稍稍耸动,看看何枫倒也是和我一个模样,看也是忍笑忍得非常辛苦了,于是并肩快步冲出大厅,哪里还敢等她。

    “哈哈哈哈……”终于可以笑了,哪有女人这样说话的,男人上卫生间的时候居然公然高呼同去,却是比前一句更为不雅了。

    正欲说话,背后却响起了思韵的声音:“你们笑够了没有?没笑够的找张纸巾捂着嘴笑去,笑够了的回我的话。”

    回头,思韵已步到了我们的身前。强压下笑意左右稍稍环顾一周,我低声地向何枫问道:“何哥,思韵,我姑且说,你们就姑且听,一切只是我的感觉,没事实依据,可能会错,但没准又是真的……”

    何枫听了,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兄弟有话可以便说,思韵不碍事的。”

    本来我就是在顾忌思韵的存在,但听何枫如此一说,我倒也放心了:“那好……王震邦给我的感觉非常的模糊,完全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是在演戏,他的纤弱和内敛似乎都是装出来的,其他人的举动我都可以猜个大概,但是惟独他,他像是为了做而做,而心里的意图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何枫也低声地说:“兄弟,其实我一看到这孩子感觉和你也一样……模模糊糊,表面上非常干净利索听话,但是似乎一切都是表相……”何枫一顿,转而看向思韵:“闺女,你感觉如何……”

    思韵沉吟一下,认真地回答道:“他给我的感觉是没感觉,其他人说过的话我多少记得一点,但他说的我却一点都记不住,现在想起来他却是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

    何枫又想了一会,缓慢地开口了:“兄弟啊,我知道你的洞察力和观察力都非常强,如果连你都说他是一团迷雾,那他内在的城府就一定很深,但他现在拥有的背景却不是可以随意动的,这点我想思韵也非常的明白。兄弟你放心,你的这份心意老哥收下了,既然是你提出的,老哥绝对不会把这不当一回事。如果他真的是个危险人物,不管他是谁我不会让他继续存在的,你放心好了。”

    点了点头,我看向了手腕上的表,却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十点,我也是时候去接馨怡了。

    对于我的即离,何枫只笑了笑说给我安排辆车,而思韵则一声道别后独自向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来她刚才喊出的倒不完全是虚话。

    电梯是大厅的另一个方向,于是与何枫一起步回大厅,却没想到林达倒也忍得住气,整个环行座位就他一个人晾在那里也不见显得无聊,一双眼睛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倒似乎还看得滋滋有味。

    回到大厅,我们二人的神色早就恢复了原有的微醉,林达就算也是个强人也难以分析出点什么,对于我的早早退席,林达显得有点遗憾,但还是笑着和我交换了手机号码,让常联系,我笑笑,答应了。

    穿过舞场的时候被张峰强拉住又聊了几句,待脱身时却已是十点二十了。

    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一个个地向下闪动,我摇了摇微醉的脑袋,我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完全醉过,除了那次。

    电梯降到一半,门忽然自动开了,面前是一条光亮的客房通道,看是有人按了按钮然后跑掉了吧。一笑,手指刚欲按向关门的按钮,我的目光却被通道将近尽头的一个深色的鞋状物体给吸引住了。那是什么?

    想了想,我扒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走了出去,理论上在这样的大酒店不会允许出现如此明显的垃圾物,而一般住客也不会把自己的鞋往过道上扔,更重要的是,这鞋我看着有点眼熟,至少在刚才的房里我应该是见过的,只是不能肯定是哪个女子的鞋子而已。

    也许,只是哪个兄弟和女朋友来拿个房间休息吧,又或者是鞋子根本就是貌似而已,和今天我见过的没大联系……一边想着,我却仍向着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是不是出了意外只要看看周围就能知道。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开后,传来的是何枫焦急的声音,而且周围很嘈杂,显是同时向着多部手机在吼:“思韵不见了,谁见到她了?回答我,回答我……”

    思韵不见了,我的脑海里忽然一阵激荡,微微的醉意瞬间荡然无存,思维却积极地在记忆里搜索起来,面前的鞋子,今天思韵在我面前走过的脚部影象……我终于确定了之前的猜想,这鞋子我的确见过,就是思韵的鞋子,而鞋子周围的地毯上明显地印着几个强烈摩擦过的痕迹,还有一个男人皮鞋鞋底用力蹬地所造成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思韵应该是出事了。

    对着手机大声地吼了回去报了楼层和发现,得到何枫的回答后我关上手机静下心,仔细地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现在的问题是,思韵现在究竟在哪里,思韵是被从上面劫持下来的,所以她只能会被往下带,酒店的这楼层有两个走火通道,而两通道的出口门上都有着被人强烈敲击过的痕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判断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而我真要追的话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也就是说如果劫持者的目的是施暴,我就只有一半的机会能找到了。

    冷静地想了想,我再次给何枫打了个电话,让他调动附近楼层的安全人员注意搜索楼梯和安排人员守住各出口,毕竟劫持者的目的还不大明确,是绑架还是施暴,现在还非常的不明确。放下电话,我拔腿冲下了其中的一个楼梯,下面的各电梯出口都有录象,他们要想把人带走,从我所在楼层到地面或者地下停车场的最后一段要靠步行,这是肯定的。

    每步三至四级阶梯,一层层在我飞快的脚步下流光般地闪过,而每次楼层转弯的时候我都会定睛看看那安全出口的门,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我很快冲到了停车场的入口,一路上却什么都看不见,顿时急了,掏出手机要打却发现停车场里一点信号都没有。

    怎么办?我的脑子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是沿着那边的楼梯往上冲还是回到地面看情况,沿着那边楼梯往上冲可能会遇上思韵和劫持者,而上到地面我也出不去,何枫如果要按我说的做了,第一层应该是被禁止出入了的。

    正准备冲向另一个楼梯,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持续的铁闸运动声。这是在开启停车场还是在关闭停车场?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疑问,如果是关闭停车场我就可以放心地向上冲,而如果是在开启,那就只有劫持者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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