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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可惜，这并非一堵真正的墙，就算艾斯潘力气再大也无法将这些烟雾敲碎。黑色不祥的浓烟把艾斯潘和他的弓箭手们熏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但他们依然坚持着前进，甚至在某些不太了解事情的士兵眼中他们是前进得那么固执，毫无理由的。

    但艾斯潘明白他并非毫无理由地前进，因为他很清楚这里的地形，在保罗城右方一大片土地只是长着高及大腿的草地，都是些没有任何值得布置埋伏的场地。比起这个，艾斯潘更担心是对方会趁着浓烟之际打开城门派出步兵直接打击他们这些弓箭手，因而在出发不久后他便向韩德瑞克报告了自己这一想法。韩德瑞克当然为他分外的小心而感到开心，五百持盾步兵立刻派到了艾斯潘身边。

    难得与韩德瑞克想法一致，这简直是从没有过的事，但不知道这时好兆头还是坏兆头呢？当艾斯潘透过浓烟依稀看到走在前方开路着的步兵时，这个奇怪的念头就从他脑海中突然浮现。

    艾斯潘已经领军走近烟阵快一刻钟了，但是情况依然是那么地平静顺利。艾斯潘的部队从一些小坑里找到了燃烧着的黑烟木柴枝——一种生长在北方寒冷地区的树种，如其名般，当燃烧着后它通常会产生大量黑烟，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南方地区会出现这些东西。艾斯潘的人本来想把它们全都掏掉以免造成与本队的视野阻挡，但可惜数量太多了为免耽误战机也只好作罢。

    原来如此！艾斯潘突然恍然大悟地想到，这只是唬人的小把戏而已，还以为是什么魔法阵呢！艾斯潘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看了看不远的城墙上，透过上空稀疏的黑烟中他看到那里并没有站着任何防守的士兵，看来这就是敌人的意图呢！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么艾斯潘觉得他们再不用紧紧张张地逐步摸索了，于是他就领着他的部下们大步大步地迈向那近在咫尺的保罗城。

    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耳旁部下的脚步声虽然很清晰，但失去了视野毕竟令艾斯潘有点儿不自在的。突然，像是在前方不远处响起了啸的一声，声音是那么的细以至于警觉神经已绷紧了的艾斯潘都没有去在意。

    “啊！”一声惨叫从前方开路的步兵队中发出，接着是一连串重物堕地的声音，从经验所得，艾斯潘知道有一名持盾步兵倒在地上了。接着更多的啸声和己方士兵的惨叫声堕地声交织在一起。本已作好被偷袭准备的艾斯潘立刻高声命令他的弓箭手保持阵型呆在原地，而步兵们则肩并肩站在一起，持盾护胸继续前进。因为从刚才那一下弓箭射出的声音，艾斯潘推断应该是敌军打开了城门然后派遣弓箭队往烟阵里乱射。虽然艾斯潘只能依稀看到几米外的情况，但从紧凑的脚步声他知道他的部下正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又一阵破空的声音，接着却依然是惨叫声与堕地声，而且每种声音似乎都频密起来了，也就是说艾斯潘的措施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

    难道不是正前方？想到这步艾斯潘立刻命令所有部队都集中在一起，步兵以半月型保护着弓箭手继续前进。

    但是艾斯潘又再次失望了，再一次的破空声引起了再一轮的惨叫声，而且这次不仅是步兵，就连被保护在身后的弓箭手都产生了伤亡。惨叫声、咒骂声和哀鸿声弄得艾斯潘手忙脚乱的，他完全想不到攻击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己方的防御为什么完全无效！

    “上面！上面！”突然，艾斯潘灵光一闪，他马上抬起头大喊道。这一刻他是多么高兴，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完全能应付对方的方法，但下一刻他又再次失望了，透过黑烟他看不到城墙上有任何人！

    徒劳的防御加上黑烟带来的恐惧，崩溃终于在队伍中爆发了！首先逃跑的是那些来自欧耐斯区的士兵，久享的和平与舒适令他们丢失了坚强的意志。一支军队如同一堵大坝一样，它团结起来非常坚固，但倘若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哪怕在小也会引来全个大坝的溃散！

    一个敌人都看不到却全军溃退了，艾斯潘是那么的不甘心。那些痛苦的叫声就像在他脑中游荡，甚至引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一股怨念——就是现在这个看不见敌人的情形让他想起了那次莱依邦之悔的战役时，他同样是带着部队去追击着那不存在的敌人，在某种意义来说他同样是还没遇到敌人便落败了。现在又遭遇上这种情况，艾斯潘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了，也是这种不忿的怀疑，以致于他竟然把战斧拿出来发疯似的往前冲，他不断地往虚空的黑烟用力挥舞着战斧，似乎在斩杀着无形的敌人一般。他的近身卫士理所当然地冲上去要把艾斯潘拉回来，可是就算三个人横腰抱着也无法拦住艾斯潘疯狂的蛮力！

    “给我出来，给我出来！”艾斯潘在浓浓的黑烟阵中竭斯底理地吼叫着。

    这时，那些流浪汉的首领奥吉尔正和他的幕僚加德摩斯、剑士艾菲迪鲁正站在保罗城墙下看着这次袭击，虽然他们眼前同样是黑烟弥漫，但单单是那些敌人的惨叫声就足以令他们愉快，而这三个人中，以加德摩斯表情是最愉快的，因为眼前这个黑烟阵就是他的杰作。

    突然，艾斯潘的吼声从烟阵中传出，不久后他们又听到了艾斯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叫声简直想要把他们耳膜阵破一般。

    奥吉尔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盯着那浓浓的黑烟，“艾斯潘，到底也是这阵子战事发生得最多的月区里一名老战将，想不到心理承受能力竟如此的低，看来整个特洛斯的战力都下降得非常厉害了，是时候要引起他们的警惕了。”奥吉尔的语气就像他是一个真正的指挥官般，完全没有想过他现在只是个流浪汉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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