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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得先把我爹安葬……”话还没说完，女孩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易甘青问道：“你有钱吗？”

    “没有。”女孩摇了摇头，“我爹苦了一辈子，女儿一定要给他弄一副棺材，我决定卖身葬父。”

    易甘青怔住了，他打量了一下女孩，像是一朵出水芙蓉，柔弱中透着坚强。他说道：“你爹是因我而被害的，就让我厚葬你爹吧。”

    “公子愿出多少钱？”女孩轻声说道，“奴婢定会服伺也公子的。”

    “我不买你，是我送给你的。”易甘青急道。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怎能收受公子的钱？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可怜。”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

    “那好吧，我买下你了。”易甘青从怀里取出一锭约摸二十两的银子，“二十两，够了吗？够了的话，我陪你去买棺材。对了，请教姑娘芳名？”

    “奴婢名叫满天霞，今年一十六岁，”姑娘低着头说，“别人都叫我小霞。”

    “小霞？好名字。”易甘青道，“我叫易甘青，是一文镖局的二公子。哦，对了，今天我穿的只是粗麻布衣，怎么你一口一个地叫我公子？”

    “衣服可以变，但公子的气质却变不了，所以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公子不是一般人。”

    易甘青出钱给小霞的爹买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又找了几个人帮小霞安葬了她的爹。有钱人葬父都要择一个吉日，请一道士查看风水，决定埋葬的地。出殡是要请乐队，两排打幡的、抛纸钱的……都要一身素衣，临了还要在坟头演出戏。穷人家里置办不起这些，有口棺材有个坟头就很不错了。待人们把棺材放进坑、添上土、隆起一个坟包——连块墓碑也没有——已是月上枝头了。小霞红肿着眼睛对易甘青说：“多谢公子帮忙安葬我爹，我想在这陪他老人家最后一夜，这儿荒郊野岭的，他一个人孤单。放心吧，易公子，你既出了钱我就是你的人，我不会跑的。”

    易甘青本想带她回家，听她这样说，只好把她留在这，他说：“那好吧，明天我在这接你。这乌木林属常乐帮管，没有什么打家劫舍的。万一真有什么强人为难你，你就把我给你的那文钱拿出来，他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好了，我走了，不要乱跑啊。”说完，易甘青独自走了。

    二更天时，易甘青回到了一文镖局，刚进了大厅门，就看见他哥哥易问乾正襟危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旁还围坐着另外三个人。四个人正好可以推牌九，查桌上放的不是骨牌，而是一幅画——易问乾最心爱的古画《观日峰》。桌子旁的另三个人都充满敌意地瞪着易甘青，易甘青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铁棒。还是易问乾打了圆场：“诸位，别紧张，这是我弟弟易甘青，比我小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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