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啸猿啼(上)-《黜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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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挚叹道:“可惜凌祭崖上好像没有山神老爷,否则孙绝云也就不敢那么欺负小白猴儿了。”
独孤擎想起那只小白猿与孙绝云打斗时的灵动身法、诡异招数,不由心中一动,忖道:“小白猴儿那一身本事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似乎很管用啊,我要是也学会了,说不定就能杀了那只金翎秃鹫呢。”
此念既动,小白猿对敌时的一招一式忽然在脑中明晰呈现,历历可辨。独孤擎默想一遍,牢记在心,禁不住以手指代替竹枝,依式演练起来。
令狐挚见二哥发了一阵儿呆之后,突然手舞足蹈,状若癫狂,不免吓了一跳,慌道:“二哥,你怎么了?”
独孤擎边练边道:“小挚,你还记得早上小白猴儿打人时用的招数吗?”
令狐挚恍然道:“对呀,咱们照它的样子练好之后就能打败孙绝云了。好,我也来练练。……嗯,二哥,这一招出手有点儿偏了,孙绝云当时往左边跳了一步,这样是打不到他的。”
当下二人边想边练,将小白猿的对敌招数一一试演出来。小白猿的那些招式虽然怪异,却颇为连贯,有迹可循。二小都是聪明颖悟之人,试了两次便将其中套路摸清。除去那些源于猴子本能的花招野式和钻人裤裆的无赖打法之外,大致是七式怪招。
令狐挚欣喜之余,为这套功夫取了个名目,叫做“猿击七式”,拉着独孤擎一板一眼地习练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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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刚练熟,便听岸边传来一阵小声争吵,回头一看,却是楚良辰揪着李咨奇的衣袖向水阁中走来。
两位圣童见此情形忙迎上去问道:“二位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咨奇一脸无辜地说道:“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非说我存心害他。你们给评评理,我什么时候害过他呀?”
楚良辰愤愤地道:“你还说,我都被你害死了,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呢。”
令狐挚道:“不要吵,不要吵,大家有话好说。楚师兄,你先说说李师兄怎么害你了?”
楚良辰怒道:“今天上午苑老夫子不是提到一个新词儿叫‘杂交’的吗,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就向李咨奇请教,可他却推说不知道,让我回家问大人去。结果我在回家的路上就问我娘什么叫做‘杂交’,没想到我娘一听脸就气红了,一松手就把我从天上扔了下去。”
令狐挚惊道:“哎唷,这都摔不死你,你的命可真够大的。”
楚良辰叹道:“大什么大呀,还不是又被我娘飞下来接住了?她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拎回家,让我跪在祖师牌位前思过反省。我思来想去,一定是那个‘杂交’不是什么好词儿,这才惹得我娘发火。而李咨奇,——你居然让我拿那么坏的词儿去问我娘,不是存心想害我又是什么?”
李咨奇当即叫起撞天屈来,赌咒发誓地道:“哎呀,良辰,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否则天打雷劈。你说的那个什么‘杂交’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知道它是好词儿还是坏词儿啊?再说了,不懂就要问,这也没什么错啊,楚师姑何必发那么大火呢?”
楚良辰气为之结,怒道:“你敢诋毁我娘?活腻了是吧?”挥拳便往李咨奇脸上打去。
李咨奇横臂相格,叫道:“喂,有话说话,你干嘛动手啊?”
独孤擎见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厮斗,赶忙伸手将楚良辰拉开,劝道:“楚师兄,你先别生气,咱们慢慢说啊。”
楚良辰看了他一眼,终究不便冲他发作,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令狐挚知道楚良辰的义母楚归鸿早年自誓不嫁,清苦修行,性情最是端严清雅不过,骤听儿子问出“杂交”这等尴尬词汇,自然大感羞怒,却又不便多言,这才罚楚良辰思过反省。此事症结所在,还是“杂交”二字的含义不明,只需揭开此节,那楚李二人的争执就迎刃而解了。
当下说道:“哎呀,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个‘杂交’吗?我来告诉你们好了。‘杂交’的意思嘛,大概就是把同种而不同属的鸟兽虫鱼、花草树木放在一起,让它们生出新的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这么说你们不一定能明白,还是举个例子吧。曾经有一个很无聊的人,把马和驴锁在一个棚子里,过后打开一看呢,发现里面突然多了一头似驴似马又非驴非马的东西。这个东西呢,就是马和驴杂交出来的,人们把它叫做‘骡子’。若是公驴和母马杂交呢,生出来的就叫‘马骡’;若是公马和母驴杂交呢,生出来的就叫‘驴骡’,又叫‘駃騠’。这在书上都是有记载的,你们可以去查一查。”
李楚二人半信半疑,同声问道:“真的假的?”
令狐挚小嘴儿一撇,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那还有个词儿叫做‘杂种’,这你们总该听说过吧?”
楚良辰道:“听说过啊,不就是一句骂人的脏话吗,那又怎么了?”
李咨奇却恍悟道:“噢,我明白了。你是说‘杂种’都是‘杂交’出来的,是吧?既然‘杂种’是脏话,那‘杂交’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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