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兽真诀-《黜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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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儿子点头,续道:“我翁氏一脉与玄都门下同属正道,向来交好。本来神剑山庄被屠之前爹就可以向他们求援的,只恨爹当日只顾着自己的颜面和名声,竟然没有那么做,这才引来灭族之祸。如今又连累了你跟宇阳,这都是爹一个人的错。”说罢闭目抓胸,痛切自责。
翁亭旭见父亲如此伤心,有心劝慰却喉哽气咽难以成言,只能用力摇头。
翁行云用颤抖的右手握着儿子冰凉的小手,含泪言道:“陆伯伯是爹的至交好友,你以后跟着他爹很放心。亭旭,你从小就很懂事,为人也坦诚厚道,大有我正道风范,将来必成大器。只是今后待人处世须当机灵一些,遇事要多动动脑筋。——唉,宇阳这孩子天生聪明,灵秀圆通,我对他颇寄厚望。只可惜造化弄人,小小年纪便遭此劫难,先我一步去见你娘亲了。”念及幼子,心中又是一痛,热泪滚滚而下。
翁亭旭气息稍平,哀哀哭道:“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宇阳。”
翁行云叹道:“天意如此,又能怪得了谁呢?你也不用内疚,以后跟着陆伯伯要勤于修行自求上进,诛除妖孽,光大正道,重振我翁家威名。爹和你娘亲还有宇阳在九泉之下也必欣慰。”
翁亭旭泣道:“爹你别这么说,亭旭不想你死。宇阳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人一定还会团聚的。”
翁行云听儿子如此说,不禁心中暗叹:“真是个痴孩子,竟如此看不开,将来如何是好?”但想到自己今日一死,儿子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纵有生平知交代为抚养,境况亦必十分凄苦。怜子之心一动,真个是肝肠寸断,胸口伤势亦为之牵动,一缕鲜血又自口角溢出。
翁行云自知将死,头脑忽转清明,尽力握着儿子的手,说道:“亭旭,我们今日所受的劫难,全是肇端于那妖孽觊觎我家的‘列缺’神剑。至于此剑的来历,我翁氏族谱中有详细记载。族谱就在我腰间的竹筒里,你把它收好,切莫遗落,日后用心研读便知一切。”
翁亭旭依言将竹筒揣在怀里,用手捂好。
翁行云又摸着“列缺”神剑的剑柄说道:“这柄神剑是我翁家至宝,威力无边。你今后要妥善保存,千万别让外人甚或妖孽夺去。但凡修真之士必于锻造法宝之初即想好几句御宝真诀,此诀唯法宝主人自知,旁人不知真诀便无法催动法宝潜质。
“当年我们的先祖明生公以绝世机缘炼成‘列缺’神剑,同时也创出一套御剑真诀,一并传于后世。我翁家子孙掌有此诀,即便神剑落于敌手,亦只需默诵真诀,神剑深具灵性自能飞至我们手中。不过若无此诀便不能将神剑威力发挥到极致,纵然持剑在手也无异于掌握凡铁。你附耳过来,我传你御剑真诀,切记此诀不可外传,务须严守机密。”
翁亭旭见父亲神色极是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忙点头答应,将耳朵贴到父亲唇边。
翁行云伸指在儿子掌心轻轻书写,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雷动九天,火焚十地。锢龙列缺,禁天霹雳。”念完又道:“你都记住了么?写一遍给我看。”
翁亭旭托住父亲的大手,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写道:“雷动九天,火焚十地。锢龙列缺,禁天霹雳。”
翁行云见儿子确已记牢真诀,心中大慰,方自松了一口气,猛然之间胸口剧震,黄狮妖先前所说的一番言语清清楚楚地在耳畔回响起来:“这‘列缺’神剑数万年前本是我南疆故土万里火泽之中锢龙岛禁天崖上所生的一块奇石……”
翁行云片刻之间心念电转:“族谱之中分明言道:明生公昔年乃是先炼成‘列缺’神剑,而后方仗剑出游,纵横天下,于蛮荒之地屠灭洪荒火龙,成就万古未有之圣绩。而且族谱中并未提及明生公屠龙的确切处所,‘锢龙岛’、‘禁天崖’更不见于文字,缘何御剑真诀之中竟会出现‘锢龙’、‘禁天’字样?
“当年父亲传我此诀时,我不解这四个字其意何指,曾向父亲请教。不料他老人家竟也不知其意语焉不详,只道先祖世代相传便是如此,想必其中必有深意,只有夺回‘列缺’神剑方能参透玄机。
“如今‘列缺’神剑在我手中已有半月,我曾于暗中详加揣摩,却总也看不出半点端倪。难道真的如那妖孽所言,‘列缺’神剑竟是妖族之物?然则明生公他老人家……”他越想越怕,一百多年来心中所崇敬仰慕的先祖翁明生的光辉形象顿时模糊起来。
翁行云本非愚钝之人,很快便想到黄狮妖绝无可能知晓御剑真诀,那么“锢龙岛”、“禁天崖”之说便不会是它信口胡诌的欺人之谈,多半是南疆万里火泽之中确有其地,“列缺”神剑也极有可能真的就是洪荒火龙所炼法宝。
只是如此一来,翁明生当年究竟如何得到此剑便颇为可疑。虽然仅凭真诀中“锢龙”、“禁天”四字尚不足以证实黄狮妖所称翁明生与独孤秋的种种瓜葛,但仅只“族谱中所载确有不尽不实之处”这一点,便令他这做后人的思之不安。
翁行云一瞬之间意冷心寒,只觉无边的恐惧笼罩着自己,满脑中净是“锢龙”、“禁天”四字,再也想不起旁的。
翁亭旭见父亲突然目光呆滞神思恍惚,口中喃喃念道:“‘锢龙岛’,‘禁天崖’。‘锢龙岛’,‘禁天崖’。……”到后来更是目赤声嘶状若癫狂。翁亭旭从未见过慈父这般模样,心中十分害怕,抓着父亲的手不住呼唤。
翁行云又念一阵,内伤突然发作,喷出一口鲜血,溘然而逝。
翁亭旭骤觉父亲手臂一垂,急忙转头看时,却见父亲全身挺直寂然不动,一双眼睛尚自直视天空,瞳仁中的光泽却渐渐消失。
翁亭旭颤抖着轻呼两声:“爹,爹。”见父亲全无反应,抖抖地伸手一探父亲上唇,只觉冷冰冰的许多时竟无鼻息。
翁亭旭只骇得魂飞魄散,呆跪良久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
寒月凄清,疏星落寞,气焰喧天的火海边回荡着一个孩子痛彻心脾的哭声,直教人神共怜,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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