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亲征-《挑灯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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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情之下,如果再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等待大宋朝的,恐怕只能是亡国灭种之祸。

    大宋朝,再也没有退让的本钱了。

    …… ……

    赵匡胤将殿下群臣的表情尽收眼里,尤其是秦喜的那一丝笑容,脸上却浮出一层高深莫测的笑意。

    秦桧啊秦桧,你不是一直想将朕劝出京城么?

    这次朕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岳飞愣愣地看了赵匡胤一会,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他低下了头去:“臣,不敢奉诏!”

    他的声音有了点心丧若死的黯然:“若是打金兵,复河山,岳飞虽九死而无悔。但若是再对金人退让畏战,臣恐大宋江山,沦亡无日矣!”

    秦喜走上前来,冷哼一声:“岳枢密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赵匡胤一挥手,止住了秦喜的话,他目注岳飞,笑道:“岳将军,谁说朕不打金兵,不复河山?”

    他抬起头,朗声说道:“各位卿家都听着,金人乃亡国灭家之仇寇,朕意已决,从今尔后,大宋与金势不两立,诸位卿家,皆须以克复神州、重整河山为己志,有再敢言和议及畏怯避战者,殿前立斩,绝不宽赦!”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爆起一阵喧哗。

    殿中群臣,再顾不得朝会仪态,纷纷拉着身旁的熟人,相互验证着到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时间几种消息交织在一起,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个站在御阶之上,英风凛凛的天子官家,心里头打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番主意。

    秦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匡胤,一时间面如死灰。

    终于,岳飞抬起头,满脸地惊喜与茫然交织:“那陛下欲以何人为帅?”

    赵匡胤俯下身,直直对着岳飞的眼睛:“当然是朕!”

    整个大殿忽然在那一刹那安静了下来。

    静得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许多平日最重仪表的老大人,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连身经百战的岳飞,在那一刻,都难以回过神来。眼睛直直地瞪着赵匡胤,却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赵匡胤站直了身子,眼神中涌出一往无前的自信与战意。

    他抬起头,对着这鸦雀无声的大殿,大声地宣布:“朕,要御驾亲征!”

    …… ……

    雨,又开始下个不停。

    在这江南之地,四五月间正是梅雨之际,有时一场雨,要下上半个多月。

    伺立在延福阁内包大仁,从跪立在窗外绵绵雨丝处的几位大人身上抽回了眼神,回看到尤自蹲在地上,专心劈削着手上木棍的天子官家,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两天前这位天子官家朝堂上宣布要御驾亲征,岳帅、何铸等几位大臣便一直苦苦劝谏,希望官家不要去冒这个险。

    到今天,连刘琦刘帅、吴璘吴帅也都飞骑赶了回来,跪在雨中苦谏,官家却是一慨不见。

    行军打仗,绝非儿戏,稍有差池,输掉的将是这千万里山河。

    他从展昭口中知道了,这位天子官家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是行军布阵,与武功是两码事。

    在千军万马之中,无论个人的武艺达到何等骇人听闻的地步,亦不过是沧海一粟,无法对整个大局起到任何影响。

    可惜的是,这位在自己看来原本颇具明君圣主气象的天子官家,此时却不想听任何劝谏,甚至连几位直谏臣子的面也不肯见。

    当不断有些臣僚,走进宫来跪在殿外候见的时候,这位天子官家却只说了一句话:“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看清一些人。”

    然后他便自顾自转过身去,琢磨着他手里那根木棍。

    包大仁看着他手中那渐渐完美的木雕,摇头苦笑。

    难道天子官家准备上前线跟大金国艺术交流么?

    …… ……

    赵匡胤此时却浑然不知道身外的一切,心神完全集中在手中八尺长棍上面。

    随着他手中玉刀不断劈、砍、斫、削,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渐渐蜿蜒盘旋地出现在木棍上,鳞甲宛然,口鼻贲张,宛如只要轻轻一振臂,就要昂然飞起。

    玉是千载青田古玉之精,木是百年沉香老木之心。

    错非如此,哪怕是自己亲手制作出来,蟠龙棍也会少了三分灵性。

    他的精神与玉刀的刃锋,结成一体。

    他甚至可以感受刃锋与沉香木相挤按时的那份艰涩与温润并存的感觉。

    手上这根蟠龙棒已经渐渐开始苏醒,开始颤动。

    自己没有赋予它什么,自己只是在唤醒它最深沉的本质。

    世人皆传诵太祖蟠龙棒横扫三军,纵横天下,无人能挡。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自己至少更换过三次蟠龙棒。

    蟠龙棒不止是一件武器,它是一门心法,一种神通,一条难以言喻却又真真切切的生命。

    每一次制作蟠龙棒的过程,都是一次新的领悟,一次新的超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手上的这根蟠龙棒。

    何时起,何时止,一切尽皆依照天然流行的那份玄奥天理,只能时到自知。

    雨益发急了。

    几个文臣受不住,闪到了一旁的廊坊上,岳飞、刘琦、吴璘却还笔直笔直地跪在那一场急雨中,一动不动。

    同样一动不动地还有护卫在殿前的展昭。

    包大仁皱了皱眉,正在考虑是否要冒大不韪去叫“醒”赵匡胤,耳边却忽然似乎听到了一声奇异的吟啸声。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但只觉得这一声吟啸似乎让外面的雨都顿了一顿,才接着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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