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陶歌理了理情绪,接着提问:“你知道吗,风声虽然还没有连载完,更没有实体出版,却已经有好几个大导演找到了人民文学,打听你的信息。 那问题来了,假如文学作品要借影视的助力走近年轻读者,会不会令人不齿?” 张宣听得愣了愣,随即心里笑开了花,竟然就有导演看中了吗? 真他娘的有眼光啊! 问题是那大导演是谁? 是张艺谋? 还是姜闻? 或者都有… 不过管他谁呢?只要真的有心,就算再折腾再折腾,肯定也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的。 老夫现在又不缺那几个钱,急什么呢。 等着,等着鱼上勾。 意想不到的好消息让张宣开心了一下,随即认真说: “会不会令人不齿?首先我是没有的。其次即使有,你也得咽下去,因为时代在发展,我们不能跟时代对抗。 生活就是要你学会接受,包括接受‘不齿’,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生活全是花好月圆,我们就不需要“风声”了。 一句话:历史与人性是两条长河,真正的英雄能同时趟过。我想做这个英雄。” 陶歌静静听着,良久,她鼓掌说,“掩卷沉思,心绪纷纭,我好羡慕你。” 张宣笑了笑,玩笑问:“你还是爱看“风声”的,对吧?” 陶歌笑着点头,接着说:“最后一问,我们前面谈到博尔赫斯,让人不免想到中国当代先锋文学鼎盛时代,你也是从那儿出发的。 但我留意了下,从今天的中国小说格局看,你是少有的能够将先锋传统转移和安放在当下,并在当下激发出新的创作活力的作家。 先锋小说家普遍征用的“元叙事”、“第一人称叙述策略”、“非道德化视角”、“解构历史”、以及“语言策略”等技艺,这些在你小说中被运用得娴熟老到。 从整个写作观来看,你不再按照传统和先锋、雅和俗、宏大和个人等等来建立自己写作的精神谱系和边界,而是自由地调动诸种写作资源。 而且,先锋注重的只是小说的结构变化和叙事策略,从小说的世界观看,隐隐约约感到你在向卡夫卡式体制对人压抑的现代命题靠近。” 张宣想了想说:“先锋文学慢慢少了,将来可能连气味都闻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先锋文学的现场是建立在精英阅读的舞台上,而今天精英阅读的台面已经在逐渐坍塌。 未来是互联网的世界,互联网让众声喧哗,把精英赶下台,成散兵游勇,随时可能遭大众群殴。精英如虎落平川,失势了,失声了,无力发行“新钞票”,也不想发行了。所有歌声——文字也是歌声——都有表演的诉求,当精英的歌唱无人聆听,甚至只能被刻薄,闭上嘴也许是唯一选择。 风声中,我小说里的人物都被困限在高墙里,人性被重压、异化。但也许读者津津乐道的是谍战,是故事:这不是精英的声音,是大众的喧哗。这是令很多人沮丧的事情,但这是现实,恐怕也是未来。” 陶歌怔了怔,被他的言论惊到了,许久才说:“言重了。说实话,我觉得研究你的人并不少,风声连载半年多来,我注意到至少有二十多篇评论,几乎各大文学评论刊物都作了专题研究。 也许你会觉得这些声音微弱,传不远,但可以传下去。传下去才是真正的远,那些喧嚷不过是泡沫,经不起时间的风吹。” 张宣不以为意地说:“你这是典型的精英思想。” 陶歌也有点后知后觉,随即自嘲似地笑问:“是不是有点堂·吉诃德?” 张宣笑着摆摆手,递个台阶过去:“堂·吉诃德战的是风车,你今天战的是“风声”。” 话到此,按照事先的约定,按照事先的章程,采访完毕。 就算陶歌还有很多想问的,很多想说的,也只能留在下次。 陶歌等到摄影机关闭,就起身问:“你似乎很看重互联网?” 张宣给她重新倒了杯茶,“不是我看重互联网,而是整个世界都在看重互联网。 去年12月份,全世界媒体都在报道美利坚的“信息公高速公路计划”,你有看过相关新闻吗。”” 陶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茶水小口小口品着,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摄影大哥收拾东西走了。 助理也很有眼力见,跟着走了,出去后还把门悄悄带上。 陶歌不徐不疾地喝了半杯茶,感觉口中不那么干燥了,才抬起右手腕看看时间。 时间显示,9:27。 接着她把杯子放下,从随身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张宣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