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楚子航一张张地翻过照片,照片的角标上好像用红色记号笔写过字,但因为被水浸泡,已经看不清了。 他清晰地记得照片里的场景。 他穿着白色的比试服,在少年宫的剑道馆里跟着剑道老师挥剑,妈妈在舞台上挥舞着卷成筒状的海报,为他加油。 然后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第一辆车,一辆粉红色玛莎拉蒂,妈妈搭在车把手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但不是偷拍的镜头,而是“爸爸”的镜头,本来在照片上,“爸爸”也会入镜,但他的脑袋被人抠掉了。 还有商场,小楚子航和妈妈坐在星巴克的座位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吃巧克力慕斯蛋糕。 每一场照片都是偷拍的,隔着草丛,隔着玻璃,隔着雨幕... 妈妈在照片里呈现出很多种样子,欢笑的、凝眸的、孤单的,像母亲、小女孩、妻子,略显青涩的楚子航总是板着一张脸。 给人的感觉,拍摄的人像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翻到最后一张,楚子航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全家福。 拍摄地点不是游乐场,也不是别墅,是简陋的农贸市场。 昏暗的天飘着零星的雪,三人的背后是一辆面包车,后备箱打开,腊肉和香肠装在红颜色的塑料袋里,一袋青提,散装的酥糖和绿豆饼,两箱纯牛奶,还有一个没开封的崭新电动小火车玩具。 穿羽绒服的小孩子戴着毡帽,手里拿着一只被掐断了钳子的小龙虾,高高地举起来。 那是6岁的楚子航,站在他左手边和右手边的,是他的亲生爸爸和妈妈。 妈妈对着镜头发愁,爸爸左手里拿着装卤水的塑料盒,里面是刚买的热乎卤大肠。 全家福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下了字。 “我最爱的儿子”,“我最爱的老婆”。 楚子航忽然明白这些照片是谁照的了。 悄悄跟在他们母子俩后面拍照,像是那个男人会做的事情。 他是卡塞尔排名前十的执行官,变装和跟踪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当初还要分开呢?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心爱女人的手,却毫无作为地拱手把她推到了别的男人怀里,弄的只能像是变态跟踪狂一样偷拍。 卡塞尔的“s级”执行官,是绝不会缺钱用的,即使身无分文,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但那时候,家里的生活一直紧巴巴的,特别是在生下楚子航之后,妈妈原本都准备退出舞蹈团,但为了楚子航的奶粉钱,不得不重新整理旧服装,去赚钱补贴家用。 “你爸爸就一点好,每天我下班都会来接我。”妈妈曾经用开玩笑的语气和楚子航讲过。 然后妈妈就开始精心地打扮自己,在镜子前挑选小裙子,把外婆留给她的首饰从精致的小盒子里拿出来,珍珠耳坠,千足金项链,玉镯子,她忽然变得光彩照人,风情万种,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水味道。 “子航乖,饿了就吃面包,妈妈晚一点回来。” 她总是抽爸爸出去和同事喝酒的晚上出门,留下楚子航一个人在家,电视机播放着动画片,小火车玩具在循环的轨道上咔吱咔吱地前进,直到电池没电,喝醉了酒的爸爸和风风火火的妈妈从门外挤进来,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妈妈抱着楚子航,去里间睡觉,爸爸醉倒在客厅,浑身散发着酒臭味。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离婚了,楚子航被法院判给妈妈,住进了大别墅,穿上了几万块钱的名牌新衣。 但他们一家三口再也没聚在一起过,只有楚子航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好像这个家还存在着。 再后来,男人消失在那个雨夜,这个支零破碎的家,终于彻底瓦解了。 “我们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里找到了这些照片,似乎是被水冲出来的。”校工部的人说。 上百台抽水泵正在马力十足地往外抽水,湖的深度,已经肉眼可见地下降了,校工部的人进一步的搜查中,偶然发现了这些照片。 他们当中有人认得楚子航,在去年的暑假里,这位“a级”专员,给过他们不少照顾,因此立刻有人拿着这些照片找到了楚子航。 “可以带我过去么?”楚子航抬头问道。 校工部的人指了一个方向:“请跟我来吧。” 路明非走在水泥路上,和夏弥、绘梨衣一起分享这些照片。 “哇塞,师兄,你从小就是面瘫吗,都不笑一个的。”夏弥指着小时候的楚子航说。 “这张照片不是笑了么?”路明非手里握着那张全家福。 “可爱。”绘梨衣说。 “哪里哪里?”夏弥凑过来看,认真一看,还真是有微小的弧度。 路明非的关注重点不在楚子航身上,而是在他身旁的楚天骄。 黑色的短发,大冬天也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角塞进了裤腰带里,很有上世纪港台明星的感觉,从五官来看,他的确很帅,也难怪苏小妍当年会喜欢上他,但手里的卤大肠让他的气质掉了一大截。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