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要研究个股,要研究大盘-《股票作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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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返回营业厅,下单又卖出1000股。我已经放空1000股,假如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就应该多放空一些。

    我的朋友不敢下决定随着我放空,继续问我:“有什么事情可能会发生?”假如我对他说,我得到消息,太平洋铁路的股票价格将下跌,他肯定不问我听谁说的,也不问我为什么会下跌,立即随着我放空。他又一次问我:“有什么事情可能会发生?”

    我回答他说:“有100万种可能,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保障,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什么原因都给不了你。”

    他说:“没有任何依据,你竟然把那只股票放空,你肯定是个疯子,彻头彻脑的疯子。为何要放空,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理由吗?”

    我回答说:“我只清楚一点,我想把这只股票放空,但是的确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放空这只股票的念头十分强烈,因此,我又将1000股卖掉。

    我这种做法对自己的朋友非常残忍。他将我的手抓住,对我说:“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这儿,否则你会把所有股票都放空的。”

    我已经放空足够多的股票,情绪足以安定下来,于是,我没有等待2000股的交易回执,便随他离开那里。就算有充足的理由,把这么多股票放空对我而言也已经足够。市场非常火爆,什么消息都没听到,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翻空[1]的理由,把这么多股票放空确实很过分。我想起自己曾经多次有这种放空股票的冲动,但是却没有这样做,最后总是后悔。

    我把这些事情告知自己的朋友,有些朋友对我说,这叫下意识,内心的感受让我这样做,而不是什么第六感。艺术家做一些事情,却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内心的感受。也许,许多微妙的因素累加在一起,才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单从某一个因素来看,任何意义都没有,把他们累加起来却力量巨大。我的逆向心理也许是被朋友缺乏理智的看多心态激发出来的,大家把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宣扬得非常好,所以我选择放空这只股票。为何会产生第六感?我无法告诉你,只清楚一点:股票价格上涨时,我从哈丁公司在大西洋城的分公司走出,将联合太平洋铁路的3000股放空,心中却没有为此产生一丝忧虑。

    最后的2000股将以什么价格卖出?对此,我非常好奇。吃过午饭,我们走进公司,大盘形势十分火爆,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价格变得更高。

    你能发现,我的朋友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卖出任何股票。他对我说:“这下你要倒霉了。”

    第二天,股票价格又上涨一些,我只听到朋友说的一些风凉话,别的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坚信放空联合太平洋铁路的做法没什么不对。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没有任何焦虑感,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当天下午,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价格停止上涨,这只股票在收盘前开始下跌,不久后就下跌到比我那3000股平均成交价低1点。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做法很正确,这种感觉促使我放空更多股票。我赶在收盘之前又将2000股放空。

    就这样,我依据自己的第六感,将联合太平洋铁路的5000股股票放空。在哈丁公司分公司,我的保证金有限,只能放空这些股票。度假时,放空这么多股票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我取消自己的假期,于当天晚上返回纽约。有没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谁都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应该去现场看看,以便在必要时及时采取措施。

    第二天,旧金山发生大地震的消息传来。这是一场大灾,令人畏惧。股市开盘时,价格只下跌几点。多头市场的力量显现出来,传来消息时,大家不会独立做出反应。看吧!任何时候都能看到这种现象。比如,在多头的基础非常健全时,不管是否如报纸上刊登的那样有多头炒作现象,一些消息产生的效果常常比华尔街偏空[2]时产生的效果弱。这一切的决定性因素是当时的人气。在这个事例中,大家都不想推测灾难有多严重,所以华尔街股市并没有任何反应。当天结束之前,股市出现反弹现象。

    发生灾难时,我的股票还没有下跌,因为我已经将5000股放空。我的第六感的确非常棒,不过并没有为我的银行账户增加存款,甚至没有增加账面盈利。我将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放空时,和我同在大西洋城的朋友非常高兴,也非常遗憾。

    他对我说:“哥们儿,第六感确实很重要,不过,人气和资金都偏向多头一方,他们肯定是最后的赢家,与他们对抗有什么好处?”

    我告诉他说:“等等看吧!它们需要时间。”我说的是股票价格。我很清楚,这次损失非常大,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受到的损害肯定最重,所以我不可能回补。华尔街非常盲目,我看到这种情况很生气。

    他以肯定的口吻对我说:“等等看?它们有了时间,你的皮和熊皮将毫无区别,都会被太阳晒干。”

    我问他:“你计划做些什么?南太平洋和别的铁路公司蒙受千百万美元的损失,单凭这个就要买进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吗?等他们偿还所有损失,还有什么能力发红利?你也许会说,大家把这个问题想得过严重了。不过,这不能算作理由,你不能买进这只铁路股票,就因为它已经受到很大的损失。难道不是吗?”

    我的朋友说:“你说得没错,不过我要告诉你,市场和你说的不一样。大盘什么时候撒过谎?”

    我说:“大盘的确不撒谎,但是并非立即就显示出来。”

    “我要告诉你,黑色星期五即将到来前,有人曾经和吉姆?菲斯克(jimfisk)聊天,列举出10条合理的理由,声称黄金的价格将下跌。他的话使自己更有信心,最终对菲斯克说,他计划将几百万美元的黄金卖出。吉姆?菲斯克看了他一眼,说:‘卖吧!把它们都放空吧!我将去参加你的葬礼。’”

    我说:“没错,假如那个人把黄金放空,肯定可以赚很多钱。我建议你也将一部分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票放空。”

    “我不这样做,我赚钱是靠不跟风,不随大流。”

    第二天,传来更翔实的报道,股票价格开始下跌,此时,下跌还没达到应有的幅度。我明白,股票马上要大幅度下跌,太阳下的任何东西都无力阻挡,因此,我又将5000股放空。此时,很多人都对形势有了清晰的认识,我的交易员非常乐于提供帮助。这并非因为他们莽撞,也不是因为我莽撞,我对大盘做出这样的推断合情合理。一天后,股票价格正式下跌,造成很大震荡。我只能全力以赴,希望比较幸运,于是加码一倍,将1万股放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大好时机,并没有考虑别的因素。重要的是如何把握机会,于是,我将更多股票放空。我知道,把这么多股票放空,不需要太强的反弹,就可以把账面盈利洗干净,甚至把所有本金洗干净。如今,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否想过这件事情,不过,就算想过,也不会改变当时的行为。其实,我的操作非常保守,而非毫无理智地豪赌。大地震已经发生,任何人都无能为力。想要恢复倒塌的建筑物,任何人都不可能分文不用,在一夜之间做到这一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把世界上的所有钞票都运来也无济于事。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并非在鲁莽地赌博,既不是死空头[3],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更不会觉得因为旧金山的大多数地区已经从地图上消失,国家便要沦为一片废墟。我绝没有这样想过,也不认为将发生恐慌。第二天,我就采取全部回补的措施,从中赢得25万美元。截止到当时,这是我几天内赚得最多的一笔钱。这场大地震在前两天并没有引起华尔街的注意,他们宣称这是由于第一批电报没有引起大家的恐惧,但是我觉得是由于他们要改变大家对股票市场的看法,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是那些专业的交易者,多数时间都表现得迟钝、目光短浅。

    我无力给你一个科学的解释,也不能随便给你一个解释,只能对你说我是怎么做的,这样做的原因,以及这样做的后果。我关心第六感中的奥秘,更关心因为第六感而赢得的25万美元。它意味着遇到合适的机会时,我能交易的股票量比以前多出很多。

    那年夏天,我到萨拉托加温泉度假,股票市场又引起我的关注。我没有劳累到对市场漠不关心的程度。在那儿,我熟知的每一个人都曾经频繁地交易,或正在进行频繁的交易。股市自然成为我们经常谈论的话题。这群人中的一些人会让你觉得他们是胆量很大的工作人员,就算与脾气急躁的老板交谈也吆五喝六的。你的确会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们口头上如此。

    在萨拉托加,哈丁兄弟公司开设了分公司。这儿有很多他们的客户。把公司设立在旅游胜地能带来非常高的广告效应,所以我觉得广告价值才是真正的原因。我常常去这家公司,和很多人在一块坐着。经理来自纽约总公司,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到这儿来是为了向朋友和陌生人提供热情的帮助,如果可以,顺便联系一些业务。在这个地方,各种各样的明牌到处都是,有赛马和股市的,也有跑堂的。这家公司很清楚,我不听信任何明牌,因此,经理并没有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他刚才从纽约总公司得到什么消息。他只是递给我一份电报,告诉我说“这份电报是他们刚才发过来的”,或者说一些类似的话。

    我把观察报价板,以及研究、判断各种现象当成一种程序,所以市场肯定会引起我的关注。联合太平洋铁路算得上是我的好伙计,我发现它呈现一种即将上涨的趋势。虽然价格非常高,不过似乎仍有人在买进这只股票。我已经连续关注这只股票许多天,只是始终没有交易。我对这只股票观察得越细致,越发现有人在买进,这是一个大人物,他有大量资金,也深谙操作方法。我觉得他的买进手法非常高明。

    断定这一点之后,我就开始以160美元左右的价格买进。这只股票的形势依然很好,因此,我接着以每次500股的额度买进。这只股票的形势随着我的买进变得更好,但是并没有急速上涨,这令我感到非常踏实。我发现,这只股票必然有一个大的涨幅,盘面显示它肯定会有这样的表现。

    经理和纽约有直通线路,他突然来找我,说纽约向他们发来一个消息,问他们我是否在公司,他们回复说在。纽约方面又发来一封电报:“把他留下,对他说,哈丁先生希望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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