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镜像(18)-《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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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镜像(18)
“这一天天的,都怎么回事啊?”张贸额头“咚”一声磕在桌上,“可别是凶杀案吧!”
“现在还难说。”曲值道:“法医和痕检已经赶过去了。最好是意外,否则又是咱们的事。”
“妈的,肯定是意外!”张贸拍着桌子,“曲副,你前阵子没跟我们去洛观村,不知道那什么虚鹿山上的篝火派对有多危险。他们居然在半山腰上放火啊,还说是经过消防同意的!我操,我在村子里看着都觉得可怕!花队还跟当地人提过这个问题,你猜人家怎么说?”
“嗯?怎么说?”
“人家说是咱们城里人少见多怪!说那半山腰平着呢,比新村小的操场还大,烧不起来,不会出现火灾!”
“新村小?”曲值皱了皱眉,“你说洛观村咋老是出与火有关的事呢?你们上次去不就是帮肖诚心处理那死了五个小男孩的积案吗?这下倒好,积案没破,又来新的案子。”
张贸“呸”了两声,“你别乌鸦嘴啊!说不定这就是个操作不当的意外呢!”
?
一室之隔,花崇轻轻拍着太阳穴,悲观却又现实道:“洛观村的事几乎不可能是意外。现在那边只有肖诚心他们积案组,肯定搞不定。”
“先等尸检结果吧。”柳至秦比平日烦躁,在桌边走来走去,“洛观村不具备解剖条件,法医科的同事看过现场之后可能会把尸体带回来进行尸检。”
这时,办公室响起手机的震动声。
花崇看了一眼,眉心就皱了起来。
柳至秦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肖诚心。
身在现场的刑警此时打电话来重案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花崇接起,语气凝重:“肖队。”
“花队啊!”肖诚心大喊道:“洛观村又出事了!”
“我知道,你别急,把你现在掌握的信息都告诉我。”花崇冷静道。
“我他妈能不急吗?你们被陈队叫回去,钱毛江那几人的案子全撂给我,我这几天忙着走访摸排,重新梳理案情,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哪知虚鹿山上突然死了人,烧死!”肖诚心道:“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已经看过尸体了?确定是烧死?不是死后焚尸?”花崇紧声问。
烧死与焚尸性质完全不同。烧死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有预谋地杀人,而焚尸基本上都与凶杀案有关。
钱毛江五人当年的尸检结果就证明是死后焚尸。凶手在杀害他们之后放了火,大概率是为了消除留在现场的证据。
“我现在就在尸体旁边!”肖诚心不住地唉声叹气,“一共有三具尸体,全部呈收缩状,看上去像活生生被烧死的!但具体情况要等法医来了再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保护现场。”
“你能做的还有很多。”花崇稍感不快——再怎么说,肖诚心也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一员,是目前洛观村里最专业的刑侦人员,能做的、该做的事远远不止保护现场。
肖诚心快要哭了,“花队啊,你是不知道现场有多混乱!出事时我不在山上,我他妈在村里走访!突然山上就炸锅了,我和派出所民警赶上去的时候,那些游客跑的跑,哭的哭,喊的喊,简直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花崇心里叹息,明白现在跟肖诚心说理也没有用,只得草草安抚几句,继续问现场情况。
肖诚心在抱怨了一通之后,情绪似乎勉强镇定下来,开始讲事情经过。
电话那头噪音太大,花崇不得不戴上耳机,尽量把音量调大。
肖诚心说,进入9月,洛观村的学生游客走了一波,但新的客人又来了。一到晚上,虚鹿山上还是乐声震天,篝火辉煌。
今天晚上是说唱专场,不断有游客跳上大舞台挑战嘉宾rapper,气氛一度非常热烈,比前几天的摇滚专场还火爆。
景区为了助兴,临时在主火堆的对面又点了十个规模较小的火堆,不远处的烧烤宴会也阵仗惊人。
总之,从洛观村里往上看,虚鹿山的半山腰几乎为火圈环绕。黑夜里,那些火就像在半空中熊熊燃烧。
活动进行到后半程时,烤全羊端上来了,围着篝火跳舞的游客冲向食物。工作人员打算灭掉十处小火堆,只保留主火堆。直到这时,才有人发现,小火堆竟然有十一个!
虚鹿山上向来禁止游人私自点火,平时晚上的活动只会点一个主火堆,顶多再加两个小火堆,谁要私自点火,很快就会被发现。
但今天小火堆太多,现场气氛又格外高涨,工作人员维持秩序都来不及,根本没有工夫去数是不是多了一个火堆。
主舞台上的rapper依旧用即兴吼出的词宣泄对现实的不满,舞台下的游人有的跟着挥舞双手摇头晃脑,有的正享用着鲜嫩的烤羊肉。
突然,数声惨叫几乎盖过了震耳欲聋的乐声。人们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主舞台刹时一静,一位rapper忘了麦还没有关,骂道:“操,怎么回事?”
“烧死人了!烧死人了!”清理火堆的工作人员在看清灰烬与助燃物里的人时,吓得屁滚尿流,歇斯底里地吼叫狂奔。
离得近的游客也隐约看到了那些伏在地上的“物体”,立马跟着惊声大叫。一些人在奔跑中摔倒,险些造成严重的踩踏事故。
花崇手心出了一层汗,“在工作人员清理火堆之前,难道没有游客发现不对劲?他们不是在篝火旁边跳舞吗?受害人如果是被活着被烧死的,那在焚烧这一过程中,受害人难道没有挣扎、没有发出声音吗?这说不过去!”
“你看了现场就明白!”肖诚心语速加快,“太吵了,音箱和喧闹声可以把人的耳膜整破,受害人就算呼喊,也没人听得到!而且那个火堆离主火堆、中心区域较远。我初步了解过,好像没有人靠近过它!”
花崇蹙眉沉思,几秒后厉声道:“那这个案子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闻声,柳至秦神色一肃。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我着急啊!”肖诚心道:“如果他们是意外掉进火堆,要么很快自救,要么在里面疯狂挣扎。现场的游人听不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很正常,但不应该完全看不到他们的挣扎。他们被‘安静’地烧死,只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是被人束缚在助燃物里的!他们只能在小范围内挣扎,无法逃出火堆。我猜,那个把他们放进火堆的人,很有可能给他们注射了某种药物。但现在人都烧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病理检验还能不能做。”
听到这里,花崇已经无法再抱侥幸心理。
这必然又是一个棘手的案子,凶手胆敢在众目睽睽下杀人,并且用的是“烧死”这种方式,必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且近乎病态地追求仪式感。
挂断电话后,花崇将脸埋在手掌里,半天没有说话。
“这个案子……”柳至秦有些犹豫地开了口,“让我想到了村小的案子。”
花崇抬起头,“不一样,钱毛江他们是死后被焚尸,现在这个极有可能是直接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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