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得逃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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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的老公。”

    温祁的语气无比自然,“他名叫劳,是一个工程师,经常被劳工劳工地喊,所以大家干脆取乐地喊‘老公’了。”

    开玩笑,在温家正准备退婚的这么一个关口,他绝不能弄个“第三者”出来。

    他要把这事推到可恶的幕后黑手上,当一朵可怜的、脆弱的、被绑架犯深深伤害过的小白花,让外界都知道他是因为精神状态太差,不得已才退的婚,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搞外遇”。

    夏凌轩没有开口。

    这是一个中包,不靠窗。

    门一关,整间屋子都沉入了没有边际似的黑暗里。

    温祁忽然有些闷,想挣开他出去透气,却察觉他猛地握紧自己,挑眉道:“夏凌轩?”

    夏凌轩依然没开口,柱子似的定在那里。

    他感觉胸腔刹那间凝成实质的杀意如烟似的散开,但仍剩了轻轻的一缕,绕着四肢百骸转一圈,烧得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冲到头顶的怒火,努力不去考虑这混蛋胡说八道的技能,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的?”

    “回来的路上,”温祁道,“他帮过我一点忙,人还不错。”

    人、还、不、错。

    这四个字就像嚣张的火星,“呼”地掉进接近燃点的血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烧起燎原大火。

    夏凌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狠狠闭上眼,感觉理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几乎想把温祁按在地上活活吞了,让这人的嘴里再也说不出别的男人“人还不错”的话。

    但仅有的身为人的神志却殚精竭虑地拉着他,陪他一起吊在悬崖边,死死拽着那根岌岌可危的绳子,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不能屈服!

    他是夏凌轩。

    他不能、也不可以发狂,更不能就这么低头认输。

    所以他蹙着眉,仍站着没动。

    温祁却隐约感到了危险,加重语气再次道:“夏凌轩?”

    夏凌轩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费尽全部的力气才一根根松开握着他的手指,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下次别乱喊,免得被人听见,你……”

    他停顿一下,终是没忍住加了一句,“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骗了我。”

    温祁看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你在吃醋?”

    夏凌轩冷冷道:“没有。”

    温祁把这两个字的冰渣回味一番,竟敏锐地觉出一丝极淡的恼羞成怒,嘴角一勾便要撩几句,但话未出口就停住了。

    这并不合适。

    真撩起来,万一收不了场牵扯上婚约的事,对他不太有利。

    何况除去上次在咖啡厅审问似的聊天,他和夏凌轩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夏凌轩怎么着也不会看上他,可能是突然听见曾经的铁杆追求者喊别人老公,觉得戴绿帽子了?

    嗯,这确实是能把正常男人惹恼的事。

    看来这冰块也不能免俗,也有七情六欲啊。

    他心里称奇,道:“有事出去说,你不觉得这里很闷么?”

    “不觉得,”夏凌轩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那是你的错觉。”

    温祁刚要反驳,夏凌轩便打开了门,空气混着热闹的喧嚣一起扑面而来,原本死寂的包间瞬间鲜活。他吸了口气,忽而一怔,发现刚才好像一丁点声音都没听见,是因为隔音太好,还是他没注意?

    夏凌轩回过头:“不走?”

    “走。”温祁没有纠结太久,很快追上他,先是打量几眼,发现这冰块还是平时的模样,便放心了,开始边走边布局,最终到了尽头的小包间里。

    这里有客人在用,温祁刚刚让服务生与他们商量了一下,由他花钱将他们请到大包去,如今他们才搬走,房间还是乱的。

    他毫不在意,关上灯,敞开门,搬了把椅子坐在黑暗里静等片刻,见那群美女换上晚礼服进了两边的洗手间,便打开通讯器,调到隐形摄像头模式的录像功能,笑道:“注意了。”

    夏凌轩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感情和理智的拉锯战上了,基本没心思看戏,闻言扫一眼自他们走后便放在洗手间外的“暂停使用”的牌子,问道:“你怎么说服的他们?”

    蒙奇的家世虽然不如温祁,但毕竟也是个小家族的少爷。而会馆的人一向是采取两不得罪的态度,没道理会站在温祁这边。

    温祁道:“很简单,经理知道他们老板想买我那幅画,他想讨好他们老板,当然得讨好我,再说我就是和朋友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嘛,蒙奇醉成这样,绝对看不出是会馆在帮忙。”

    话一落,只听那边骤然响起几声惊恐的尖叫,接着蒙奇便惊慌失措、全身赤-裸地狂奔了出来。

    他大概以为自己是被抬进了女洗手间,扭头便进了旁边的洗手间,而后只听又一阵尖叫,他再次跑出来,恰好撞见第一批的美人们,耳膜无情地遭到了第三次暴击。

    这些美人皆是名媛的打扮,刻在骨子里的良好教育告诉蒙奇不能失礼,所以在应激状态下,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跑,扫见附近有个敞开的包间,里面漆黑一片,便想也不想就进去了。

    几秒后,包间的门猛地打开,他伴着尖叫和怒骂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进了对面的包间,然后又一次被打出来,捂着重点部位,顶着地被酒精浸染过的大脑,像一只被拔毛的白斩鸡,茫然而惊恐地站在走廊里看着两侧的包间,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无论去哪里都是跳油锅。

    他梦游似的走了两步,见走廊的人变多,更加受刺激,不管不顾“嗷嗷”叫着往前疯跑,冲进了温祁所在的小包。

    就在进来的那一刻,温祁低声喝道:“谁?”

    蒙奇简直有阴影了,一听就知道有人,生怕被打,嚎哭地又跑了。

    温祁目送他拐了个弯,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禁愉悦地笑了笑。

    这声音并不是恶作的得意,而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接近逗猫似的味道,就像戏弄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宠物。夏凌轩心里被挠了一下,只觉合极了胃口,舌尖扫过嘴角,垂眼看着身边的人。

    这时温祁看见了服务生,笑着站起身:“行了,结束了。”

    夏凌轩望着他离开,独自在包间里停留了一会儿才出去,看着温祁与迎上前的经理聊天,感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又往深渊里滑了一大截。

    傅逍和西恒杰实在好奇那两个人的事,决定宁可被夏凌轩放冷气也要出来看看,结果恰好听见蒙奇的鬼哭狼嚎,便循着声找来了,但他们来得晚,只看了一个尾巴。

    他们走向夏凌轩,刚要问问怎么回事,却看清了夏凌轩望向温祁那侵略性的眼神,齐齐一怔。

    西恒杰观察一下,道:“……阿轩?”

    夏凌轩收回目光扫一眼他们的表情,明白自己今晚是要到极限了,淡淡道:“我走了,你们玩。”他说罢便走,压根不理会他们的反应。

    温祁打发掉经理,转身就听见了这一句,问道:“他要回家?游戏不玩了?”

    “学弟,”傅逍伸手拍上他的肩,万分佩服地看着他,“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以。”温祁跟着他们往回走,将过程叙述了一遍。

    傅逍听得好笑,暗道一声有才。

    不过他没能从里面发现阿轩要失控的原因,总不能阿轩看见温祁整人,就忽然喜欢上了吧?可能么?

    他不欲说破,问道:“你怎么遇上蒙奇了?”

    “运气好,”温祁道,“我找经理要解酒药,走到一半正好看见他晃晃悠悠从包间出来,就把人弄走了。”

    傅逍道:“他认出你了么?”

    “不管认不认得出,他只要一查,肯定就知道是我整他,”温祁笑得毫无压力,“这无所谓,他如果不满可以来整我一顿,前提是他能成功……”

    几人边走边说,进了包间。

    夏凌轩与他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此刻已经上车。

    他冷着脸回家,听见家仆说夏夫人让他回来就去书房,便耐着性子上了楼。

    刚一进门,只听夏夫人道:“别说了爸。”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祈求和更咽,夏凌轩抬头,见他的父母和爷爷都在。

    夏夫人道:“小若生前和我最后一次聊天说的就是这件事,谁知道一眨眼她就没了……所以爸,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食言,除非是温家先解除婚约,否则这个婚约,我不会先解除。”

    “那你就没想过小轩?”夏爷爷道,“他要是万一有喜欢的人呢?”

    “我想过,他如果真有心爱的人,我是不会拦着的,”夏夫人道,“自从他上大学起,我就一直留意他的交友情况,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他没有。”

    夏爷爷噎住。

    夏夫人看向进门的儿子:“你上次问我,我就告诉过你咱家不能先解除婚约,小祈才刚出事,更不能刺激他,知道么?”

    夏凌轩点头,见母亲眼里有些不高兴,猜测她是觉得是他把老爷子搬出来的,因此才让他来书房旁听。

    他看了爷爷一眼,本以为老爷子出面能搞定的,谁知一样白搭。

    他心理平衡了,用平日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气把人卖了,表示这主意不是他出的,而是老爷子一意孤行,他道:“温祁这次被绑和两家的婚约有关,爷爷可能是不想他再受伤吧。”

    夏爷爷:“……”

    混账玩意儿!

    果然下一刻,夏夫人便不赞成地道:“那这更不能解除了,免得对方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夏家主没忍住也附和了一声,觉得父亲不能这么办,有损夏家的声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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