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利娟看到母亲在晨光里扒拉着大火后的废墟,知道母亲在找那包金豆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一把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如果能找到金豆子还好说,如果找不着金豆子,这年可怎么过呢!不过总算万幸人都没什么大事,只是昏迷了一晚。 昨晚家里的大火烧得那么惊心动魄,左邻右舍都来帮忙了,住在附近的二哥和二嫂却没来看一眼,母亲嘴上虽然没说,但一定是寒心极了。 “妈,我大哥三哥和二叔三叔都醒了,他们说一会要送小娇娇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去,一定得去。小娇娇可千成别出啥事……你也是的,怎么就没看好小娇娇呢,在眼皮子底下还让她跑进屋里了……” 汪桂珍一夜没睡,这时眼睛更红更肿了,说完抬起发酸的脖子挺了挺腰,把炉铲子递给女儿。 钱利娟接过炉铲,以为母亲让她继续找金豆子,低头扒拉着脚下的废墟。 “别找了,应该是没有了。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费那劲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小娇娇,晚点还要把新屋收拾出来。” 汪桂珍说着朝黑乎乎的门洞走去,听见女儿在身后说米缸怎么打破了,回头看了一眼那口米缸,米缸碎成了两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劈开的。 “大火还能把米缸给烧成那样?” “别管了,反正那口米缸也没用了。” 汪桂珍一语双关,到现在她还弄不明白,昨天早上还舀一瓢米就生一瓢米的神奇米缸,到了下午就不好使了,然后厨房就着火了。 难道是得罪了灶王爷,故意惩罚她?可是今年她给灶王爷上的供品比往年都多,往年这个时候哪有那么多酒肉供奉呢! 出了破门洞,汪桂珍瞅着新建的砖瓦房,心说给儿子娶媳妇才建的新房子现在只能自己住了。老屋拆了重建起码得开春以后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把年给过了。 李锦睡得昏昏沉沉之中,听到大人们在说送她去镇医院,然后又感觉到被抱上了平板车。车上铺着厚厚的被褥,头顶罩着一顶羊皮帽子,不知谁又往被子里塞了一只包了毛巾的暖水袋。平板车拉得很平稳,李锦睡得更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到一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李锦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大褂。 “孩子平时吃东西不挑食,咋会贫血呢?” “大夫那要怎么给孩子补血?” 钱利娟和汪桂珍盯着大夫问。 这时护士说孩子醒了,两个人又赶忙跑到了小娇娇的床边…… 在镇医院住了三天,李锦出院了。 三天里钱利娟衣不解带地守在小娇娇的床边,每天为了给小娇娇补血,托人帮忙买猪肝猪血黑米黑豆煮成汤羹……但凡听人说吃什么能补血,就想方设法给小娇娇做着吃。 汪桂珍也一天一趟地往镇医院跑,从靠山村到镇医院来回起码要两个小时,每次看到汪桂珍被寒风冻得通红的脸颊,李锦心里都很感动,可是现在她没办法再回报汪桂珍的关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