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不是好事么,令尊为何不允?”孟浪秋不解问道。 殷红菱本有些尴尬,毕竟孟浪秋所行所为是昭昭功德之举,她亦有心成全,更是亲自以身实践,稳固心境。 如今却要防范来自自家兄长的威胁,她心里岂能过意得去。 但见孟浪秋并无多少成见,她内心不由稍稍松了口气,闻言将耳畔一缕发丝撩在耳后,红唇轻启,悠悠说道:“家父早年曾做下过不法之事,占山为王,劫掠商旅,虽称不上恶贯满盈,却也是种下了不少恶因,而今有悔过之心,虽无庇佑百姓之举,但也算以一人之力,顶住了北方妖族的部分压力……” “可偏偏他生了一副闲云野鹤的心,天下之苦,为巨室耳,家父不愿自己成为盘剥庶民的巨室,是以不允……” 天下之苦,为巨室耳。 听到这八个字,孟浪秋心中一震,看向殷红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这句话与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何其相似。 他没想到,边陲一座小小的帽儿山中的土匪头子,竟然会有这等思想觉悟。 知道这天下百姓之苦,皆是因世家大族,豪强巨室盘剥,但他自身实力有限,无法阻止已经形成的规则。 既然无法改变,但为了心底那仅存的一丝良心,自己也不愿成为盘剥百姓的巨室。 这等思想觉悟,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领悟,更不是有多么高深的修为,便能身体力行的! 孟浪秋不由笑了起来。 有这等父辈,就算殷红菱兄长再怎么有野心,他也用不着太担心。 其实,帽儿山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 这里的山匪,劫掠百姓商旅,无恶不作,但大多数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人族,甘愿抗住北方妖族的威胁,大道义并未舍弃。 自从殷擎苍成就真人之后,更是让北狼王庭不敢南犯。 这也是为何帽儿山群匪能屹立于此数百年,凭空做大,却始终未曾被齐秦两国朝廷围剿的原因之一。 “令尊高洁,孟某钦佩,殷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若有缘,孟某倒是期待与令尊一唔。”孟浪秋抱拳道。 殷红菱眸光闪烁,看着孟浪秋道:“孟公子客气了,家父修为滔天却畏首不前,倒是公子你,奴家这些时日也看出些门道,公子所为才是真正冒天下之大不韪,这等勇气和决心,绝非高洁二字所能形容,就算是奴家,也无此般勇气,但奴对公子,却是钦佩之至!”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显。 谁都不是傻子。 公主府身为巨室贵胄,天然便是站在统治层面,不管实际如何,至少名义上每年有三千户供养着。 此等地位,却敢于借用赈灾之机,来开拓一条新的道路。 这已是破釜沉舟之举。 在那些权贵顶层人们的眼中,这便是自甘沉沦。 但朝廷也好,还是那些矗立于世人头顶的权贵们也罢,他们口口声声爱民,却又有谁敢如公主府这般不为自己,只为众生谋福路呢? 一个也没有! 他们口中的民,是地主,不是佃农,不是那些挣扎在最底层,连口粮都无法保证的泥腿子。 他们不能,也不敢放弃高高在上的权威,更不愿让那些庶民拔高地位,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是乾坤倒转。 但孟浪秋敢! 而且正在为之而奋斗! 作为统治者,他们只希望这群庶民,永远乖乖听话,凭他们统治! 孟浪秋走的,却是一条天然与统治者对立之路。 这条路,很难。 难如登天! 殷红菱自问,她没有这种抛家舍业,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决心。 所以,她对孟浪秋的敬佩,是发自心底里的,敬佩之余,也想尽自己所能,多帮助一点。 当然,这些东西并非是孟浪秋所说,更不是公主府之本意,若非如殷红菱本人这般深入村寨,每日都与灾民们同吃同劳,又岂会有这般感触。 “殷姑娘高看在下了。” 孟浪秋摆摆手,谦和道:“在下没别的想法,只有一点,圣上给公主派了差事,在下忝居少师,自是要辅佐公主,将差事办妥才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