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安静地离开-《森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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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娟走了,我开车送她走了很远。然后,我下车把方向盘交给了她。她在我脸上亲了最后一口,愉快地挥挥手,开车走了。

    此去不知归路,这么多年,社会环境和我创设的家庭环境,都没能让侯娟高兴几天,今天,让她轻松愉快的解脱,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

    我是慢慢走回家的,一路上,我混迹于人群之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清闲地走在人群中了。一天忙啊忙啊,终于把自己忙得离婚了。本来忙于事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今却成了生活的绊脚石。可是我现在只剩事业了,事业就是我的全部。

    我把亲子鉴定撕得粉碎,那是一份在火车北站做的假证明,自从假驾照事件以后,我就知道了这个神奇的行业,经常去做发票,甚至,和做假证的人成为朋友,有一次他免费自作主张地给我做了一本四川大学经济学专业的毕业证。那是和花花一个专业,我只是在夜深人静拿出来看看,想象自己在川大和花花一起读书……

    我可能也会在大学里装模作样读书,眼睛却不停地在美女身上逡巡,那一定很有意思,如果能在大学里有一段幼稚却失去贞洁的恋情,读大学也就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和记忆了。许多大学生,出来三年之内,基本上就被单位里那一具具行尸走肉同化了,抛却自尊和面子,成为了一个端茶倒水唯唯诺诺的公务员,用时间熬制人生,眼巴巴地摇尾乞怜一个又一个的职务,然后转过身来,作威作福,不可一世。人生异化为一个个道具,认真地演着一出出荒诞可笑的闹剧。

    真实的亲子鉴定和余刚死前留给我的纸条被我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现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取出来烧掉了,绝不能让任何事影响到我对儿子的感情。

    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也有相互的痛苦折磨。反反复复、曲曲折折,我进入不了她玄想的深度。

    最关键的是我们的交流存在着严重问题。越是面对亲近的人,越是依赖和在意对方,越会不由自主地变得苛刻,甚至是旁人眼里的不可理喻。我们都明知这样不理智,会伤害到彼此,但就是忍不住。

    我们都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理想中的人,这却是最致命的错误。

    她就是一根漂木,从来没有放弃过随波逐流,这是她梦想的自由。

    我呢?同上。

    如果我要看到侯娟,我天天都能见到她。她和那个网红边走边开直播。网红以一种倔强的精神走在路上,她不时用歌声来鼓励他,也在粉丝微薄的打赏中找到存在的价值。这是一条流浪的路,也是寻找之路,有些事情不一定必须弄清楚,只要高兴就好。网红是一个貌似刚强,心底却非常柔弱的男孩子,在她面前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一切都以她为主。

    侯娟晒得很黑,很忙,人也消瘦了很多,但笑容很灿烂。

    我恍然大悟,这才是她需要的感情生活,是啊,一个女人要经历了什么,才在骨子里不相信男人。我磨掉了她的女人味道,剩下的就只有母性,她终于能在一个男孩子一样的男人身上,母性得以迸发,找到真正需要的情感归宿。同时也找到了一个虚幻同时也是无边广大的舞台,她能沉浸在其中。这是她的需要,我却忽视已久且已经习以为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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