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安静地离开-《森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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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娟要看孩子,可以视频了,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聊一会天。她和那个网红已经走到了康定,在跑马溜溜的山上,那名不副实的小小的草坝子,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相视幸福地微笑,直播继续。
我突然想到王元,他一身的病,至今杳无音讯,是不是也这样,到处流浪一般的生活,不知道会葬身何处?
但是,既然这么多年王元都没有认过侯娟,现在也没有必要告诉她: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弃儿了。
那么,弃儿真的是一个伪命题,一切真相都是利箭,有时毫无必要。心里有事独自承受真的不是滋味!我才是真正的弃儿了。别人都可以一走了之,我不能!
好多爱恨情仇,突然间消失了。
但愿如此,我如此执著,好像是碰瓷者。
曾经,我骑上漂木,就是战无不胜的武士,那种神秘、原始、艰苦,奠定了我们记忆的基础,也是我们生活的意义,永远不可能忘怀,但从来没有想过漂木究竟漂向何方。
任何事都不是想象的那么重要了,走吧走吧。要习惯身边的人的渐行渐远,习惯一切不习惯。
他们仍固执地盘旋在我记忆里,这就是所谓的“存在着不存在者”?他们努力地用一切办法,让我成为他们,抑或让我实现他们的某个梦想。
但我毕竟不是他们,可我究竟是谁呢?但凡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我都坚定地说古锦。
古锦现在已经是闻名的高原旅游城市,商业也逐步发达起来,人口增加了好几倍,街上年轻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个个带着自信的笑容,衣装整洁,举止得体,来去匆匆,这和在任何城市看到的人别无二致,过着无差别的格式化生活。这一切和古锦的历史,和古锦的山山水水已经没有了必然的联系。
古锦是我父亲的故乡,我的故乡在阳华。儿子很精辟地总结道,在哪里长大,哪里就是故乡。
儿子对我和他母亲的离婚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痛苦,反而笑笑道:我早就预感到你们要离婚。
何以见得?我奇怪的问他。
儿子说:我们同学的父母很多都离婚了,各过各的,反而自由一些。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我还是住校,没有什么不同,仅仅是你们不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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