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情动-《休夫(女尊)》
第(1/3)页
紫禁城,永宁宫。
静海堪堪跨入宫殿门口,二殿下裴云之,领着身边一众宫侍怒气冲冲的从宫门内冲出来。
“奴才见过殿下……”他极有眼色的弯腿下跪。
却不料,身着湘妃色宫服的裴云之,眉目冷凝,伸脚踹来,直直的踢在永宁宫大宫侍静海的胸口。
他居高临下,长身而立,冷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是大侍官,本殿方给太夫请安而出,行走匆忙,无意竟碰着你的身子,可有伤着?”
他神色不愉,眼底怒意未消,显示受了气。
静海捂着腹部,低眉顺眼,眼底恨意一闪而逝,他恭敬扣头,认错道:“是奴才行走匆忙,冲撞了殿下,奴才罪该万死。”
头戴金钗,雍容华贵的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打狗看主人,平日他定会给虞太夫身边第一侍官几分薄面。
可今日,那老东西,旁敲侧击,欲将他嫁出宫。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倘若他不动怒,那老东西岂会打消此种念头。
裴云之觑了一眼跪地的奴侍。越过他,拖着长长的宫服,迈出永宁宫。
--
永宁宫,暖阁
虞太侍着一身墨绿刻丝宫装,他立在窗侧,窗柩里侧悬挂着一只鸟笼。
他手拈几颗米粒,喂给鸟笼中的鹦鹉。
鹦鹉高呼一声:“太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虞太夫喂食的手微顿,眼底的笑意收敛的一干二净。
保养得意的手,伸入笼中,掐住鹦鹉细短的脖子,冷哼道:“嗯?”
鹦鹉胡乱煽动了几下翅膀,细弱的再次叫道:“太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静侍官挑开厚重的锦帘,垂首跪于太夫身后。
整个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虞太夫拿开钳制鹦鹉的手,从怀中掏出锦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
他觑了一眼的跪在地上的宫侍,意味深长的问:“查的如何?”
静海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迎上太夫的视线,心领神会。
恭敬的答道:“长信侯爷派人传话,您之前交代调查的那位柳姓寒门女君,近些时日与世家子弟并无来往。除了入得金陵城第二日,在归云茶楼先后与镇南王君和长帝卿见过一面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文人学子的聚会上,并未被三公六侯所拉拢。”
静海跪地,胸口钝痛,想及二殿下冲出宫门的神色,脸上滑过一抹诧异。
他强行压着抬头的冲动,见太夫并未发话。
继续道:“自那寒门女君入得金陵城后,各府俱暗中观察此女。却不料,此人竟是在入得金陵城的第三日,便消失于城内。侯爷派人跟踪其至南山南华庵。此女不知因何得了凝心道姑眼缘,得以暂居庵内。您交代虞侯邀请此人前往长信侯府做客卿的谋划,怕是得尽数落空。”
南华庵乃金凤朝第一大庙宇,内有得道高人凝心道姑坐镇。凝心原是上永泰帝君亲妹,明行女皇亲姨。当年放弃储位之争,醉心佛法,遁入空门。
这些年潜心参佛,道法深厚。所建南华庵乃天下第一庵庙。是以,即使士族权利渐大,却也无人敢在凝心道姑眼皮子底下造次。
虞侯爷派的探子,入不得南华庵内院。
道门重地,即使豪绅士族,想要入得相国庵内院,倘若不经凝心庵主应允,皆会被赶出庵堂。
静海顿了顿,终是多了句嘴问道:“太夫可有盘算?如今那寒门女闭门不出,拉拢便难上加难。”
虞太夫眯着眼,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紫檀木蝴蝶圆椅上。
力道之大,令桌上摆放的瓷瓶险些震倒于地。
他冷哼道:“岂由她一直躲着,眼看着还有两月便要会试。别家俱是蠢蠢欲动,本宫观旌寰也欲拉拢。倘若再不出手,到口的肥肉,便要被他人夺走。”
虞太夫眸中滑过一抹深意:“她既躲在寺庙,闭门不出,本宫换个地方便是。二殿下翅膀硬了,今日我与他提了一句嫁人之事儿。他已是怒气冲冲,倘若让他心甘情愿嫁入你一寒门,必不会应。如此也无法,再过几日乃冬至女皇祭天之日,便让他污了身子,嫁给那寒门女罢。”
跪地的宫侍暗自翘唇,胸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大着胆子问:“太夫为何如此重视一位尚未入仕的寒门女?把二殿下以那等方式下嫁,岂不是可惜……”
虞太夫凝了一眼鸟笼内气息奄奄的鹦鹉,保养得意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如今虞家势弱,本宫虽代为掌管后宫,可只要辅国长帝卿在一日,便无丝毫法子插手朝政。女皇眼见着即将成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内马上便要有新的君后填充后宫。本宫使计陷害死了贾君后,可往后还有无数君后、君侍前仆后继涌入宫内。一旦本宫掌管六宫的权利被削弱,虞家便是彻底没落了。”
长信侯府虞家,祖上跟着开国女皇一并打过江山,特赐为长信侯,世袭爵位。当年在整坐金陵城一时风光无两。
可惜,女孙后继无力。
除了追随高祖打江山的老侯君勇武善战,后代女孙一代不如一代?发展到如今的虞侯君一代,在朝堂中只谋得一个闲职。既无大权,又无才干。虽有侯爷身份,在三公六侯之中,却当属末等。
倘若不是六宫无主,虞太夫暂掌管后宫,长信侯府未来只有降爵的下场。
眼看着女皇还有一年将要成年,虞太夫如何不急。
他膝下无女,唯一养在身边的帝卿裴云之与她并不亲近。
早年,太夫尚且盘算将裴云之当成筹码,嫁于镇南王以表示好。哪里知道明里暗里试探,旌寰确是不愿。
考量到帝卿不愁嫁,他得将唯一一位养在自己膝下的帝卿当成帮扶家族的筹码,此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侄子谢念慈死讯传入宫中,是镇南王君与裴云之携手做的手脚,虞太夫心中狠毒了这两人。
本欲颁发懿旨,安插自己人随裴云之一并嫁入镇南王府。即使不能削弱旌寰势力,稍稍运作便能将他府内搅合的家宅不宁。
哪里知道旌寰亦不是省油的灯,拿出长信侯几年前南下通州之时,贪污受贿账本威胁,虞太夫只能咬碎一口银牙,消了暗中使计的心思。
如今他动不了镇南王,裴云之有旌寰帮扶,在宫中愈发不受管教。哥儿年岁渐大留久了便是仇,尤其此子不是亲生。
前两年,虞太傅便盘算将他当成缔结姻亲的筹码嫁出去。
可虞家势弱,家族子弟平庸无能,已显衰败之相。谁家都不愿将嫡女让出来。
又因裴元之虽为帝卿,可一向来脾气火爆,手中无权,于世家锦绣前程并无助力。
三公六侯,权贵之家,无人愿应太夫抛来的橄榄枝。
虞太夫无法,只能将盘算打在寒门女君中。一来可用帝卿身份钳制寒门女,让她生不出二心。二来,裴云之嫁入寒门,他可将其拿捏在手心。三来,又能借着柳苍云在寒门子弟中的威望。为虞家造势。
一石三鸟,岭南学子第一人柳苍云,他势在必得。
—
仪凤七年,冬至。
大雪连续下了三日,金陵城的街道上累着厚厚的雪。
紫禁城城门大开,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从宫门口一辆接着一辆驶出。
带刀侍卫驾着高头大马护着长长的车架,在车队前方开道。
历来冬至日,宫门大开,女皇携文武百官,前去南华庵祭天,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柳长宁清晨从竹林中跑步回到内院的时候,便觉今日庵堂内气氛紧张。
内院多了许多带刀侍卫,西侧院更是被兵卫团团围住。
见她打量探视,带刀侍卫眼神中含着深冷的警惕。
柳长宁心中诧异,面上却也不显。她抬眸,看向不远处来来往往行走匆忙的光头尼姑。
随手抓来一人,问道:“庵堂内可是出了大事?为何……”
小尼姑手捧香烛,见是近日庵主坐下常客,这才止住脚步,解释道:“女君有所不知,今日乃祭天大典,女皇携文武百官前来庵内,祭天礼佛。暂居西院,是以这两日庵内有重兵把守。您……”
小尼姑觑了一眼前方带刀侍卫,小声道:“您近两日倘若无事,便待在寮房内,冲撞贵人总归不好。”
柳长宁温声谢过满面善意的光头尼姑,转身回了她的住处。
南华庵乃金凤王朝第一大庵堂,庵内占地面积极广。
庵堂灰墙白瓦,青砖铺地,曲径幽深,给人以庄严肃静之感。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