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幻觉-《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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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个月了她都故意不接,阮慈又不依不饶地打给了她的公司。

    只要是能跟她沾上点儿关系,还能在公司官网查到的电话,阮慈都打了一遍,就连公司前台也不放过。

    还放言说,再不接电话就直接闹到公司来,不是嫌她这个妈丢脸吗,那就让她好好地丢丢脸。

    下午从港南的秀展会场看了彩排出来,陈旖旎就让楚觅送她回沈宅了。

    上次还是沈家奶奶叫她去了一趟,借由说是做旗袍,结果是别有用心,意图警告。

    多年来,她对那个房子和那个家里的人,都有种天生的抗拒。个个都心怀鬼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阮慈和杜兰芝在同一屋檐下互相恶心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忍受对方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的。

    楚觅去年入的lamour,一直给陈旖旎做助理兼任司机。但这么久了,她一直很好奇,陈旖旎自己有车为什么几乎从来不开。

    直到前些日子听温烺顺口提起,陈旖旎有个弟弟,之前车祸死了。

    当时陈旖旎也在车上,她爸爸开车带着她和弟弟,走到半路车突然失控了,撞在了还没竣工的跨海大桥的桥墩上。

    爸爸当场死亡,弟弟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只有她活了下来。

    陈旖旎大学期间就学了驾照,勉勉强强过了,不过后来也没碰过几天车。

    陈旖旎刚进门,听佣人说起,今天沈京墨也在。

    这宅子后面是一片山坡,连接着港城风景秀美的南海岸,之前辟开出来一片绿茵地,给沈嘉致弄了个高尔夫球场。

    隔着通明透亮的落地窗遥遥一望,远见一道笔挺身影立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灰相间的运动服,随性洒脱,他一向偏爱雅致的黑灰,穿这样的颜色也不失沉稳。

    几轮下来,沈京墨也玩累了,把球杆交给身边的人,与沈嘉致一齐转身往室内走。

    陈旖旎望了眼,在他投来目光的同时,还没来得及与他对视,匆匆就上楼去找阮慈了。

    沈京墨一回来,阮慈那些爪牙就无处安放,照例缩在楼上的房间里。

    今天她不若上次那般草木皆兵,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喝着下午茶吃点心,和哪个狐朋狗友打着电话。

    反正陈旖旎一直觉得,物以类聚。能跟阮慈做朋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慈坐在个小茶几旁,翘着腿,手下翻着个家庭相册。

    “我也不指望跟他办婚礼什么的,都这么多年了是吧?也一把年纪了。但最起码我跟他这么多年了,物质生活要保证吧?”

    “以前还好,现在只要他儿子不出声,他就畏畏缩缩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一只狗!昨天又跟我嚷嚷呢——我看我们也过不下去了。”

    “我家那个死丫头才有能耐呢,跟他儿子鬼混了这么几年也挺赚的,快结婚了嘛,也没亏待她,臭丫头现在鼻孔就往天上长呢,多久都不回来看我一眼,要么一见面就跟我吵架,白眼狼一个,真是白养她了。”

    陈旖旎抱着手臂,轻倚在门边,淡声问了句:“找我过来什么事?”

    一把莹润声音,落入房中。

    阮慈顿了顿,见她来,抬眼瞥过去,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匆匆便准备收尾了,“行了行了,不说了,下次跟你说。来人了。”

    而后就挂了电话。

    阮慈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头朝球场那边望了望。

    刚一起打球的沈嘉致和沈京墨父子二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心猜着,沈京墨这会儿或许在楼下。

    转身堆起笑容,用柔和的语气招呼陈旖旎坐下:“旎旎,过来坐。”

    陈旖旎皱了下眉。

    阮慈这一改常态的态度让她浑身不舒服,半天站在门边没动,僵着声音问:“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过来嘛,过来坐坐,”阮慈难得对她堆起了十二分的和善笑容,“过来陪妈妈说说话。”

    这么多年,陈旖旎跟她之间到底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彼此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过去,坐在茶几另一边。

    余光瞥到摊开在桌面的相册,居然是他们家的家庭相册。

    那一页还是阮慈和陈正宵的结婚照。上世纪90年代的照相风格。

    她冷笑一声:“你还留着这个干什么?不怕别人看到?”

    阮慈听出她在嘲讽,倒也不恼,翻了两页。

    好像是被牵动了什么回忆似的,指着其中一张,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看,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啊呀呀,这时候你三岁吧?三岁就这么漂亮了,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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