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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杭之地已是傍晚。

    这几日来阴雨连绵，而今日又是红色袈裟覆盖天际，又是钱塘江水高涨数十米，可把余杭的百姓吓得够呛，直到傍晚时分才敢出来活动。

    济癫在前方领着路，难得看到一家还开业的酒楼，便大步流星的带着一行人朝那边走去。

    济癫摇着蒲扇，看着酒楼的招牌笑眯眯的说道：“福聚德，就这家了，我们进去！”

    这时，福聚德的堂头走了过来，笑脸相迎道：“呦，几位爷可是本店今天的头客啊，小的常贵，祝几位爷红红火火拔得头筹，里面请嘞！”随后又朝着店内呼喊了一声：“里面的，雅间伺候着！”

    王觉眼睛一亮，这伙计会说话，赏！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抛给了他。

    福聚德的堂头接过金币一看，当即愣在了原地，这迎来送往这么多客人，出手大方的豪客也见识了不少，但是从未赏下过金子，于是立即躬身喊道：“谢赏！”

    九世乞丐朱大常被这一嗓门吓的畏畏缩缩的跟在济癫后面。

    而法海的表现也甚是拘束，紧紧的跟在王觉身后。

    ......

    福聚德，二楼雅间内。

    济癫摇着扇子笑道：“大常，来，想吃什么随便点。”

    朱大常也是面带一丝兴奋的微笑，但是依旧小心翼翼说道：“我喜欢吃鸡屁股！”

    “鸡nm的屁股，你现在又有钱又有面子，当然是先来碗鱼翅漱漱口。”济癫说道。

    “哦，好。”朱大常弱弱的回答道。

    “好就叫啊！”济癫说道。

    朱大常畏畏缩缩的说道：“大师啊，我不敢啊。”

    济癫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将来还怎么出人头地啊，鼓起勇气来！叫，赶紧的，不叫我扁你！”

    朱大常一脸弱受的样子，哭丧着脸说道：“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吧......”

    济癫急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小子耍我是不是，我叫你说你就说！“

    ......

    另一边，法海看着这一幕，脸色一阵变化之后，双手合十念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觉哥施主，恕小僧愚钝，实在是看不懂你们在做什么。”

    王觉毫无坐相的瘫在椅子上，今天打了一天的架确实有点累了，于是懒洋洋的回答道：“渡人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法海继续追问道：“渡人？有这样渡的吗？”

    王觉嗤笑一声：“不然还能怎么渡！神仙下凡显露真身说两句话就能让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这怎么可能呢！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渡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要想从头到尾改变一个人，非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不可。”

    法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说道：“渡人，也是渡己，借他人之镜照映己身，明悟本心方得正果，阿弥陀佛......不过既然都修成了菩萨罗汉了，那为何还要继续下凡渡人，难道是出于慈悲？”

    济癫听到这句话笑着解释道：“哈哈，你还挺有慧根的嘛......渡人，一部分是出于慈悲，另一部分也是我佛门宗旨所在......”

    “一千个世界里只有一个能成为人的模样，故而人身得来不易，而人又有七情六欲，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也是最恶之物，七情六欲汇聚于人间化为因果业力，业力一重，世间便会化作炼狱，更有甚者还会招至域外天魔袭击，将好端端的世间化为灰烬......故而我佛门的宗旨便是渡尽劫厄，还世间真善美，阿弥陀佛。”济癫缓缓说道。

    法海追问道：“可是为什么典籍上没有记载此事？”

    济癫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所学的是小乘佛法，只适合用来渡己；渡人是要沾染因果的，一个搞不好自己都要搭进去，所以先渡了自己，再去渡别人，循序渐进比较稳当，等你什么时候修成天仙境界飞升西天灵山的时候，去藏经阁看看大乘佛法，学学怎么渡人！”

    法海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

    王觉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说这个了，咱们聊点正经的，赶紧点菜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说着朝雅间门外喊了一声：“伙计，把你们店里的菜都给爷上一遍，赶紧的！”

    “得嘞爷，您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给您端来！”伺候在门外的伙计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匆匆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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