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什么?”方喻同陡然抬头,望向阿桂。 月亮不知何时移了半寸。 月色如银,正好撒进她琥珀色宝石一般的眸子里。 如同泛起浅浅的水光涟漪,美得让他呼吸一滞。 脑子好像有些空,只听到她温软清润的声音。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淡眉弯唇如款款星月,轻声道,“小同,如今我们先逃出去照顾好自己,再想想有没有旁的法子救大家。” 方喻同怔怔地听着。 这句话,他曾听他爹说过。 当时不过是听了释义之后撇了撇嘴,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听到阿桂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 穷则独善阿桂,达则……最济阿桂。 无论如何,保全她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正极小声地说着话。 忽然又听到赵力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他们连忙继续往黑暗中藏身,一颗心又高高提起来。 不过这次,赵力是一个人来的。 他弯腰探下,擦了擦额角的汗,“幸好你们藏得深,我可生怕你们不慎发出什么声响来。” 赵力有些欣慰。 这俩小孩都不愧是他看中的,以后定前途无量。 两人性子都不错,而且也经得起大风大浪。 刚刚那样危急都没有露怯,也没有胆小怕事,始终藏得很好。 看到赵力这样,阿桂和方喻同才敢从夹缝里爬出来。 阿桂欲要行礼道谢,却被赵力一把拉住,“莫要再耽误,快跟我走。” 赵力脚步极快,阿桂和方喻同几乎要疾走才能跟上。 幸好两人这次都没带竹筐,轻装上阵。 难民营是在一片空地上,后头连着苏安城的内河,前头抵着苏安城的城墙。 两边的尽头则各有一片树林,有官兵驻守。 赵力驾轻就熟地带着他们穿了一条林子里的小道,竟轻轻松松地就过了官兵的关卡,到了一条架在内河上的小石桥上。 赵力脸色郑重地说道:“你二人下了桥往南走,便能看到投宿的客栈。这些银钱,你们拿着。”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顿了顿,低声道:“阿桂,你当时给了我二十来两银子,除去给小同买药的银钱和打点官兵的钱,剩下的我都没动,如今悉数还你。” “这如何行?本就送给赵大人感激之用。”阿桂一愣,连忙退却。 赵力忽而笑道:“我用不着这些,我在苏安城有吃有喝的,朝廷不会亏待我们。倒是你和小同,没了父母,如今又刚逃出难民营,少不了花钱的地儿。” 阿桂眼眶微红地看着赵力。 都说出门遇贵人是人生一大幸事,她总算有了深刻体会。 赵力又语速飞快道:“高娄的警惕性很强,他今日已经下令,让我们每日盘点难民营的人数,若我当值,还能瞒下,可若是换了人,我也不能保证你们俩逃走的事情是否瞒得住。” “不过为了避免城内百姓恐慌,想必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找你们。记住,只要避开城内官兵,就不会有事。”赵力宽慰地拍拍方喻同的肩膀,轻声道,“照顾好你阿姐。” “赵大人,你放走我们,不会有事吧?”阿桂有些担忧地咬着唇。 “放心,高娄能知道是我放你们走的?再说,我都混多少年了?你们不必担心我。”赵力轻笑几声,走了没多远又忽然回头道,“对了,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城东落英巷的小酒馆找我。我若不当值,必去那儿小酌一杯。” 阿桂望着赵力的背影,深深行了个谢礼。 然后便拉着方喻同道:“天快亮了,我们走远些。此处是城南,我们走到城北去,离得越远越好。” “不去投宿了么?”方喻同疑惑道。 阿桂比方喻同见多识广,轻蹙眉尖道:“城门早已关闭,我们半夜三更去投宿,店家定会生疑。赵大人的意思原本也是让我们等天亮后再去投宿。” 方喻同懵懵懂懂点点头,又听得阿桂说道:“不过我们不去投宿,等天一亮,我们便去瞧瞧能否离开苏安城,趁他们还未发觉我们逃走之前。” “好。”方喻同听着阿桂略显紧张的语气,心跳也不由加快起来。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若是能离开这苏安城那是再好不过。 苏安城内,此时是一片夜深人静。 偶尔听到打更人的脚步声,两人便会蹑手蹑脚地躲起来,怕被人瞧见。 幸好苏安城内没有宵禁,所以并未有官兵巡逻。 偶尔也能遇见一两个行人脚步踉跄,似是醉酒而归。 阿桂和方喻同小心地躲避着行人,因此耽误了不少时辰。 两人走到城东时,天都快亮了。 商议一番,索性到了城门口。 瞧着今日能否有机会出城。 不过两人有了上回的教训,只敢躲在极隐蔽的角落里。 虽他们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除了有些面黄肌瘦,再无半点难民的样子,但小心防备些总是没错。 城门口已有三三两两的百姓等着出城。 有人挑着担子,有人提着包袱,似乎前些日子难民和瘟病的事情对他们都未造成任何影响,生活一如既往地安泰忙碌。 等到城门一开,便都陆陆续续出城去了。 瞧起来似乎很容易。 可阿桂细心地看到他们似乎都递了个小木牌给守城的官兵,才得以通行。 方喻同皱眉道:“也不知那小木牌是什么,我们没有那个,只怕是出不了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