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半生戎马,铁血钢叉,有心一颗只为国家,到头来满身疮痍身败名裂,化为沧海浮渣。”他心如死灰,低声吟唱起来:“罢罢罢,生死如夏花,花开花落凋落满地即化,肥了谁家?” 摇摇头,孙元化理了理满头乱发,整整破烂的衣服,坐正了身子,遥望北方,入目尽是荒原,林木遍地,远处树梢上头,北京城的高楼轩宇隐隐露了一角房顶,喧嚣的市井之音遥遥可闻,如烟的繁华与这里落魄的凄凉,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此坐了一个多时辰,孙元化方才觉得身上有了一点点力气,不想老这么坐着发呆,他在身边划拉了一根树枝做拐,强自的想站起来,不料树枝太细,支撑不住,啪啦一下断成两截,老头儿一跤跌倒,再也起不来了。 在地上挣扎两下,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断了,根本没法动。 要死了吗? 孙元化这么想着,双目混沌的看着天上的云。 进诏狱之前,两腿的肌肉依然有力,可控马驰骋,可奔走江河。 现在却成了一个废人,不但身子废了,心也废了。 一切万念俱灰,孙元化闭上了眼,这一刻觉得一生无功,碌碌无为,生与死没有区别。 大地在身下,温暖如儿时母亲的怀抱,孙元化十指紧扣,插入泥土里,突然感到,就这么死掉,任泥土掩埋,也不是坏事,何处青山不埋骨呢? “最怕问初衷,幻梦似空,年少凌云三千里,踌躇百步无寸功……” 地面有些轻微的颤抖,莫非也在为自己伤心愤怒? 双目紧闭,孙元化轻轻念叨着几句诗词,一动也不动,直到地面因为车轮滚动而颤动的声响,到了身侧。 “孙大人,孙大人,你怎么了?!” 张焘的惊叫声适时地响起,这位狱友从一辆从远处驶来的马车上跳下来,虽然牵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但依旧麻利的伸手去扶孙元化。 “张大人且慢,孙大人这是受了严刑拷打,身子骨出了问题,不能擅动!”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却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拦住了张焘:“容我检查检查再说。” 胖子虽胖,却身手灵活,蹲在孙元化身边轻轻的捏了几下,就立刻判断道:“有几处骨头断了,还有内伤,应该是被铁器殴打所致,不能耽搁了,先上车,再寻个正骨的大夫诊治用药,不然可能瘫痪。” 孙元化睁眼,发现自己不认得这人,胖子却不容拖延,唤过车夫来,加上张焘在旁边帮忙,三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将孙元化抬上车子去,马车车厢中有棉被,拖过来垫在了孙元化身子下。 马车没有耽搁,立刻匝匝的开始动起来,车厢的帘子放下,孙元化也不知道在朝哪里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