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认师,坑死你!-《农家巧手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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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技艺不精,看不出来。”蒋师傅将玉壶还给陈德财,不想得罪乔县令,只能推迟,“段老在县城,不如请他来一趟?”
乔县令脸色变幻莫测,已经知道这个玉壶来历有问题,才让蒋师傅讳而不言。倘若将段罗春请来,该发生的仍然会发生。倒不如由自己人来说,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反转。
“你只管说实话!”乔县令将最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
陈德财神色也跟着严肃。
蒋师傅问乔县令要来朱砂,抹在内壁上,用油灯一照,几个字清晰显露出来。
段罗春!
乔县令差点失态。
范氏脸色隐隐发白,“怎么会是段老的?”
陈德财懵了,“怎么可能?”
“段老的技艺有目共睹,区区一个玉壶,他怎么会雕坏?”
白薇在谢玉琢找上门来,说有人指定让她雕刻玉壶,准备赠给乔县令,作为乔雅馨的定亲贺礼。
她不得不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忌他们是否在算计她。
即便不是算计她,经她的手雕的东西,最后在乔雅馨和顾时安手里,难免今后让他们大做文章。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自己动手。
却也没有打算拒绝,万一他们在挖坑给她跳呢?这样她能够做好应对准备,总比他们在她防备不了的地方下手。
所以她私底下找上段罗春,将事情原本告诉他,经过他的同意,买下玉壶交给谢玉琢。
果然,是一个巨坑!
陈德财恼羞成怒:“我指名请你雕刻,你拿别人的玉壶充数,违反了合约!”
“第一,合约上注明若是出现不可避免的突发事故,可以找人代劳。第二,你找我雕刻,不过是看中我的名气。而段老的作品,爱好玉器收藏者却是求而不得,价值远在我之上。我并未抬价,足以表明我的诚意。”白薇嘴角一扬,丢下一记重磅炸弹,“第三,陈老爷恐怕不知道,大人的女婿是我的前未婚夫,我相信乔小姐并不愿意在大喜之日,收到与我有关的东西。”
谢玉琢差点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
陈德财脸色铁青,“你哪里符合第一条?”
白薇拉开袖子,露出包扎好的手臂,解开绷带,“匪徒伤了我的手,暂时不能治玉。”
陈德财脸上肌肉抽动,阴冷的瞪着白薇,这一刻,哪里会不知道白薇是故意的!
否则,她的手受伤不能治玉,用其他人的作品替代,必定会通知他!
“陈老爷,对不住了。我们年轻气盛,不识抬举,只想追求一个公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白薇将长案上的合约展开,指着第九条,“若是买主将玉器故意损毁,讹诈卖主,卖主有权取消买卖,买主将玉器照价赔偿!”
陈德财气血上涌,这个条约是白薇故意制定,她早就留了这一手!
白薇又往他心口扎伤一刀,“陈老爷,这玉壶若是我的,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这玉壶是段老的,他若是知道这玉壶被故意破坏,事情就不好收场。按照段老的作品市价来算,这个玉壶价值两万两。”
陈德财气疯了,白薇故意狮子大张口。
“这笔银子你不必给我,直接送给段老。”白薇堵死陈德财的退路。
他不敢得罪段罗春。
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白薇让谢玉琢将六千两银子还给陈德财,“我得去找郎中包扎,先告辞了!”
她带着谢玉琢走出乔府,看着范氏精彩缤纷的脸,忍不住想发笑。
谢玉琢很担心,“你这样坑他们,不怕乔县令报复吗?”
“我不得罪他们,照样会找我麻烦。既然能让他们不痛快,我为啥要憋屈自己?他们不是爱坑人银子吗?我就让他们尝一尝这滋味。”白薇心中冷笑,陈德财从一开始没安好心,又怎么会注意到合约上不符合常规的条约?
她担心合约会作假,才会故意说那些话,让陈德财拿出合约检查,确定无误之后,她以牙还牙!
这只玉壶即便是段罗春雕刻,价值在六千两左右。
陈德财明知价格,却不得不多掏银子消灾,得气得内伤。
“你咋就知道他们一肚子坏水?”谢玉琢不知道白薇脑瓜子吃啥长的。
白薇笑而不语,事情牵扯到顾时安,她才会变得特别敏锐谨慎。
坐上马车,让谢玉琢去段府。
他们的马车驶离,顾时安从马车上下来,望着白薇离开的方向。
当初得知白薇跟着谢玉琢学玉雕,他只当一个笑话,可却没有想到狠狠被打脸,白薇在选宝大会展露锋芒,并且被知府看重,明年要代替宝源府城参加玉器大比。
白薇这般有能耐,顾时安十分诧异,这样的白薇与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顾哥哥。”乔雅馨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顾时安望着白薇离开的方向出神,她绞紧手里的帕子,咬住下唇,“你喜欢她?”
顾时安轻笑一声,眸光温柔的凝视着乔雅馨,“说什么傻话?我喜欢她,不会和你定亲。”
白薇再有本事,不过是个商户而已。他需要银子,更需要官场人脉,这是白家给不了他的。
他的选择没有错,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他不会错!
乔雅馨甜蜜的笑了。
——
陈德财被乔县令怒斥一番,灰溜溜地坐着马车去镇上,直奔白氏玉器铺子。
白启禄躺在矮榻上呼呼大睡,白玉烟拿着棉布擦拭玉器。她身边坐着一个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脸蛋圆润白嫩,腮帮子一鼓一鼓,像一只小仓鼠。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见白玉烟没有看她,捏着一颗丸子塞进嘴里。
“你就知道吃,你看长的这一身肉。”白玉烟捏着白雪肉嘟嘟的手臂,“白江不管一管你?”
“二姐,我还小呢,要长个。”已经被发现,白雪不偷着吃,光明正大往嘴里塞丸子,“就是这肉不竖着长,往横着长去了。”她捏一捏肚子上长着的一圈肉,叹气道:“真羡慕大姐姐,是咱们家女孩中最高的,身段好,长得很漂亮。不知道大姐夫是什么模样,我还没有见过呢,娘都不许我去石屏村。”
她攒了一匣子珠花,准备送给白薇的,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白玉烟握紧了拳头,看着白雪干净纯真的眼睛,心里生出厌恶。
“她不是个善茬,你别被她骗了。”
大姐姐才不坏!
小时候经常给她糖吃!
白雪往嘴里塞了两颗丸子,不想搭理白玉烟。
白玉烟看着白雪跟个傻子似的只会吃,半点看不上眼。
她走出内室,陈德财火急火燎的走来,白玉烟笑盈盈地打招呼,“陈叔。”
“你爹呢?”陈德财往里走。
白玉烟跟着进来,陈德财已经吵醒白启禄。
白启禄一见到陈德财,立马清醒过来,摸出一两碎银子扔给白雪,“你去买糖。”
白雪拿着银子,高兴的离开。
白玉烟准备出去,白启禄将她留下来,让她听一听白薇的下场,高兴高兴。
陈德财阴着脸,往口中灌一口茶,“白老弟,侄女给我带来不少生意,她现在遭受委屈,你找我替她出头,我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现在东窗事发,你也脱不了关系。找白薇雕一个玉壶,她拿段罗春的作品给我,着了她的道。现在这玉壶咱们弄坏了,她张口要两万两,咱们若是不给,得罪段罗春,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我思来想去,咱们一人出一万两,不用你一个人承担。”
“啪”地一声,白启禄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
“你……你说啥?”白启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搞臭白薇的名声,反而被白薇讹银子!“你是咋办事的?你出高价指定她雕,她拿别人的东西充数,这不符合规矩!你可以让她赔银子!”
“她的手被匪徒伤了,咱们没法让她赔。”陈德财颓丧的坐在凳子上,如果不是与白启禄有利益牵扯,他压根不会蹚浑水。现在没有达到目的,自个血亏!
白玉烟脸色骤变,意识到白薇的手受伤是她的主意,错失让白薇身败名裂的机会,甚至他们还要反掏出一万两银子,气急攻心,一股腥甜往喉间涌去,硬生生吞咽下来。
白启禄偷鸡不成蚀把米,心痛的在滴血。
他哪里拿得出一万两?
若是在选宝大会前,他还能勉强凑齐。白玉烟被除名,许多人解除合作关系,大把银子往外流了,如今手里头只有一两千两银子。
“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银子,陈兄……”
“这笔银子,你砸锅卖铁也得凑齐。”陈德财知道白启禄气数尽了,“我明天上门取银子。”说罢,快步离开。
白启禄胸口针扎一般疼痛,捂着胸口倒在矮榻上,呼吸困难。
“爹,你怎么了?”白玉烟吓一跳,连忙吩咐小厮去请郎中。
白启禄制止住,“爹没事,缓一缓劲儿就好。”他愤懑难平,“一万两啊,咱们得干几年才挣一万两银子?白白掏给白薇,我就……就憋屈!宁可不开这玉器铺子,也不愿掏这银子。”
白玉烟不想得罪段罗春,“爹,卖宅子,卖石场,咱们也得给这笔银子!”
她若是知道白启禄算计白薇,无论如何也不会煽动刘娟买凶废白薇的双手!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再不甘心,也得打断牙和血往肚里吞!
“宅子卖了,爹得被人笑话死。石场也不能卖,卖了咱们的铺子咋经营?”白启禄越想心里越难受,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全都散出去了。
“卖石场!”白玉烟忍痛割掉石场,相当于自断一臂,“我去求赵老爷买下咱们家的石场,等咱们恢复元气之后,再将石场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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