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生死一线-《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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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摇头道:“师妹,何苦介入小儿辈情事,家世相差偌大,难胜登天……”
“哼!”
鲍潜光一声冷哼,顿时清静!再瞟一眼,葛洪矮了三分!
……
篱笆墙外稍远处,有个头顶高冠,身穿宽袍的郎君站在树下负手而歌,遥遥见得刘浓等人踏出墙来,面色顿喜,嘴角绽裂。
高冠郎君逐着他们前往后山,背影已渐远,淡然而笑:“听闻后山风景独异,恰适赏月,走,瞧瞧去!”
“是,郎君!”
一众随从阖首而应,拥着高冠郎君踏向后山。
守于篱笆墙的几名葛氏随从见人群漫过,皆摇头而笑。这个郎君,定是个不修诗书之辈,所咏之诗,所歌之赋,尽是哩曲,走了亦好,免得有辱耳听……
……
藏于树丛中的破落户见得此景,回头低声道:“大哥,厮鸟货尽去矣!”
树下,用两片叶子盖住眼睛的壮汉,闻言挺身而起,眼睛一鼓,抽出腰刀,喜道:“提刀杀鸟!取首众者,赏酒众!”
“诺!”
五六个破落户自丛中纵出。
……
山后有山,绵延成岭。
夕阳湮尽了,四野微茫。刘浓与顾荟蔚并排而行,间隔一步。小随从本想越前领路,让来福一把给揪在身侧,走着走着,四人离他们愈来愈远。
此处已是山颠,起伏渐缓,仿若龙背蜿蜒。
清风漫来,撩起二人衫角,一个深紫,一个月白,皆是飘然。
刘浓笑道:“顾小娘子此番来钱塘,是为专程探望尊师否?”
顾荟蔚抓着裙裾,轻巧的转过一个小坑,额间虽有细汗,心中却很静愉,轻声道:“嗯,葛师乃我族祖旧属,时有往来。小时荟蔚顽劣,极喜弄针,时常以其扎人……嗯……”
言至此处,稍顿。
眼睛一眨,微微一愣,陷入裙褶的指节作白,悄悄瞥了一眼刘浓,见其淡淡的笑着,脸慢慢红了,淡声道:“而后,而后……就拜葛师为师了!”
刘浓道:“顾小娘子,针术了得!”
顾荟蔚偏过头,问:“了得么?”
“然……”
刘浓被其一眼定住,空灵的眼眸皎洁如月,里面盛满戳穿人后的不屑。待得浓浓的意味褪尽,其中则夹杂着莫名的心悸。
一瞬间,绽放,徐敛。而后眸子转走,看向远方,逐着茫茫浮白,亦不知在想甚看甚,声音似喃:“式微,式微,胡不归……”
“当心!”
眼见顾荟蔚将踏入荆棘丛中,刘浓探手拽住她的手臂,微微往身侧一拉。
“嗯……”
顾荟蔚身子轻轻一颤,抬首看向刘浓,眼底的迷离聚作一处,渐渐明亮,晶莹的耳坠悄悄红了,粉嫩的脸上却淡了,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出,迈了两步,慢声道:“刘郎君,虎丘泉中得的鸡蛋,尚好否?”
鸡蛋?!点着绛紫的……
刘浓微笑道:“昔日不知,是以冒昧得之,尚请见谅!”
紫金丝履顿住,顾荟蔚侧身,眯眼问道:“吃了?”
闻言,刘浓猝然而怔,委实跟不上她的节奏,竟愣愣的答道:“尚未吃!”
“哦……别吃!”
顾荟蔚嘴角微扬,端着双手,声音慢漫:“刘郎君,荟蔚陪你行路采茶树,君既擅茶,若得来年新雨后,可否以一茶相酬?”
刘浓笑道:“若顾小娘子不嫌,稍后便可行茶……”
“哼!”
话尚未尽,冷哼已起,随后便见顾荟蔚抓着裙摆疾踩,鞋尖上的紫心兰不停的颤动。
刘浓愣了,摇了摇头,着实不知她在哼甚,只得默然而随。
再行一阵,巨石突现于眼,仿若一柄利剑,将漫漫青野剖作两半。
岔路口。
小随从在身后远处叫道:“刘郎君,往左!”
与此同时,斜面不远处,有人高声问道:“敢问这位郎君,可是华亭美鹤刘瞻箦?”
刘浓心中惊奇,稍稍侧身,但见半人高的草丛中,有个郎君满脸笑意的行来,身后则跟着几名随从,细细一辩,并不识得,揖手道:“正是,刘浓!”
来人笑而不语,越行越近!
五十步!
强烈的不安直扑而来,刘浓眉头紧皱,额间密汗已出,双眼犹似锋刃,左右扫视!乍然,只见在杂草起伏时,隐隐约约之间,惊现重台青步履!
郎君怎会穿重台青步履!!!
刀已出鞘!腰间有光!
三十步!
刘浓侧首道:“荟蔚,避在石后!”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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