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举世无双第一坑-《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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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动……

    她拈起纸条,脱掉手套,在众人一叠声的“陛下不要!陛下小心”的劝阻声中,将那纸条摸了又摸,又取下她的防毒面具,将纸条闻了闻。

    反正还是中毒了,还怕个毛线。

    脱掉那些累赘的东西,才发觉,这纸条质地根本不像纸,滑溜溜的如玉版,此刻连上面的字都快不见了,气味也不是纸味,散发着一阵清凉的淡香。

    景横波闭目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一口将纸条给吞了。

    众人目瞪口呆,尖叫“陛下!”都以为女王一定被气疯了,疯极吃纸。

    最近情绪非常紧张的紫蕊扑过来,不顾尊卑就挤她的喉咙,“吐出来!吐出来!”

    景横波一把将她推开,嚼了嚼,咽下肚,还点头道:“味道不错。”

    紫蕊已经在考虑,是不是找个擅长精神治疗的医官来?

    景横波是真觉得味道不错。

    东西入嘴,自动滚成一团,滑润清凉,明明就是药丸。

    好的药丸其味纯正,她吃过不少好东西,一入口就知道,果然自己没猜错。

    药丸入腹,先是冰凉一线,那凉意彻骨,她不禁打个寒战,顿觉体内的寒气忽然都被引动,蓬地一声雪涛汹涌,她有点紧张,知道自己当初吸走宫胤的散乱寒气,留下病根,如今看来,好像被引动了?

    但引动只是一霎,随即那一线冰凉忽转温热平和,如一簇小小的火苗,迎上她体内被引动的浩浩雪涛,说来也奇怪,那雪涛来势汹汹,却始终越不过那火苗一线微光,那点温暖暗淡飘摇,却无远弗届,多少寒意逼人的雪涛,在那点温暖火光之前,一点点湮灭消逝……

    她心中若有所悟。

    这似乎是解她体内寒毒的药呢,只是这效用无比缓慢,真不知得多久,才能彻底去除。

    还有这药似乎对腿部的麻痹没有作用,锦衣人弄废了她的腿,到底是什么意思?

    烛火飘摇,映她脸上神情变幻,众人紧张地盯着她的脸,生怕她就此一倒,玳瑁立即便要陷入四分五裂之境。

    好半晌景横波睁开眼,徐徐吐出一口长气,正要笑一笑,忽见众人紧张神情,心中一动。

    那样的紧张,有对她安危的担忧,也有更深浓的,对局势,对前景,对她倒下后果的担忧。

    玳瑁未定,她一身系无数人安危,她一倒,便将伏尸千万,血流漂杵。她已经不再是悠游散漫景横波,她得首先是玳瑁女王。

    景横波心情沉了沉,觉得某些想法此刻似乎更遥远了。

    “没事。”她笑道,“友人和我开个玩笑,这纸条就是解药。”

    众人齐齐吐一口长气,脸上又有了光彩。

    便有人拿了那信笺要去烧了,景横波心中一动,道:“就在这里烧。”

    众人立即齐齐寻找面具,武装到牙齿。

    火盆里扔下信笺,景横波盯着那纸张慢慢卷起,忽然道:“等等!”

    紫蕊用叉子将未烧尽的信笺夹起,果然,先前那烧过的,空白的一部分,又出现了字迹。

    景横波扶额。

    锦衣人玩把戏,和万花筒似的,就没个尽头么!

    “最后一句:你有寒毒病根,我帮你去除。这便是我的谢礼,你记得回礼。不过这怯寒过程缓慢,又忌走动忌散发,所以先捆住你的腿,三个月之内,你且在床上做个瘫婆子,也不必去参加我和文臻婚礼了,就把对我的祝福和礼物送上便成。可别赖了,你知道我的。”

    “……”

    半晌,景横波恶狠狠将烧毁的信笺,往桌上一拍。咆哮声响彻上元宫。

    “混账!你等着!姐一定让你三年睡不着小蛋糕!”

    ……

    遇上了锦衣人的连环夺命无耻毒手,景横波只好乖乖在床上做瘫子。一些原本想去沉铁,或者想悄悄去帝歌的打算,也不得不搁置。

    走不掉也有走不掉的好处,三个月内,正好将玳瑁的事情,好好理一理。

    她在上元宫瘫倒的消息,被快马传递到玳瑁边境,裴枢正在边境进行军事封锁,并对十五帮动向予以监视。

    裴枢收到消息时,是一个微雨的清晨,他带领属下亲自巡视边境,在细雨蒙蒙里不断凝视上元方向,然而雨雾和玳瑁独有的淡灰色空气交缠,天地间一片朦胧,不见宫阙。

    裴枢心情不大好,他对景横波将耶律祁留在身边,却把自己打发出来守边颇有些不满。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他巡边时眼神隼利目光如炬,所以属下们压力很大战战兢兢,所以一个原本以重金贿赂关卡士兵,可以混进关卡的人,被分外敏锐的横戟士兵拎了出来,掼在了裴枢面前。

    那人被掼倒的时候还很狼狈,可是转眼便爬起身来,大声道:“你等不能杀我!我是朝廷信使!”

    听见最后四个字,本已经举起手,示意杀人的裴枢,霍然转首。

    一霎间他漂亮的眸子眯起,眸色如琉璃冷光四射。

    描金彩漆密封的盒子被搜了出来,呈送到裴枢面前,裴枢随手一翻,原本杀气四射的眸光,忽然就变成了剑。

    剑意如雪,夭矫四射,四周寒意忽生,众人只觉得冷雨打在身上如暗器,都惶惶然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在雨坑里。

    只有那信使还在色厉内荏地放声。

    “朝廷信使代表主上意志,岂容你等侮辱?还不速速解绑,派专人护送我前往上元!我要面见女王,赐帝歌王令!”

    信使无权查看漆盒内的密令,在他想来,许是玳瑁女王最近声势惊人,国师予以封赏。

    裴枢乌黑的眼睛,斜斜地瞄过去,信使只觉得似被刀锋劈过脸颊,雨丝更冷。

    描金彩漆、原本该被供于桌上的盒子,在裴枢指间格格一阵响,化为齑粉不见。

    两封诏书,被裴枢胡乱塞进了怀中。像对待手纸。

    信使白着脸,在雨中冲前一步。

    “裴将军,你怎可如此践踏王令……”

    “太吵。”拨马转身的裴枢声音,雨丝一般冷冷飘来,“让他永远安静。”

    “你不能……”

    “哧。”

    干脆利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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