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偷香-《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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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横波被窒得险些被空气噎着。

    “鬼才舍不得你!”她怒气冲冲将门一关,出门去和王进等人道,“英白大哥说,他和姐姐以及其余人,本来要和上元城的一个朋友汇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接应的人没遇上,还被人伏击。混战中英白大哥和姐姐她们失散,也不知道她们怎样了,我们快去救她们吧。”

    “那是自然。”王进立即道,“可知道女……你那姐姐现在大概在何处?”

    “英白大哥失散前,和姐姐她们约过了,在丹棱山汇合。”景横波报上了影阁秘密总坛的地址。

    她想过了,她要和这批人混在一起,才能更好地知道罗刹门烈火盟和炎帮的情况,必要时候反戈一击,所以她不能去送穆先生回总坛,但这家伙似乎赖上了她,又提出了令她动心的条件。她如果想既不离开这队伍,又能送穆先生逃脱追杀安全回归,唯一的办法,就是骗这些人出手。

    如此,她既打听了消息,又送了穆先生,还得王进这一批免费保镖——他们为了知道“女王”所在地,一定会拼死护送她和穆先生去影阁的。

    而路上影阁叛徒雷生雨的追杀,又会引起罗刹门等帮派的误会,造成玳瑁门派之间的火拼,不管他们怎么拼,无论死谁,都对她有好处。

    景横波掰着指头数了数,对自己很满意——好计,这简直是一箭四五雕嘛。

    姐的智慧,越来越惊才绝艳啦。

    屋内,慢慢坐起打坐的穆先生,看着被她关上的木门,眼底,亦有欣慰笑意。

    一路血火,王者曼陀罗,终于长成。

    ……

    王进等人很急切,当即准备车马要走。他们要抢在所有人面前,找到并打动女王,女王身边高手如云,本身就是很强的助力。

    景横波和他们说,“英白”受了伤中了毒,在逃亡过程中,毒素被逼入下身,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王进等人动作很快,当即找来了马车。景横波还嘱托他们,记得多带点酒,英白爱喝酒,没酒喝就会犯更年期燥郁症。

    王进本来还有点怀疑,结果看见穆先生随手展示了一手剑术,顿时怀疑尽去——英白传说的天花剑法,在穆先生手上使得极其精妙。

    景横波对此也很奇怪,英白明明是她随口说出来的,怎么那么巧穆先生就会他的剑法。穆先生却道他认识英白,早先和他切磋过,学了他一招而已。

    英白多年来游走天下,喝醉了和人乱打架也不在少数,这么说倒也正常。

    王进等人见她果然和女王身边人十分熟络,对她便客气了许多,拿来的是好酒,景横波统统倒了,让附近客栈小二全换成醋。

    她觉得穆先生只配喝醋。

    一群人在院子里忙忙碌碌准备出发,才有人想起厉含羽还没起,便让景横波去喊他,景横波敲了半天门,厉含羽才出来,看样子是睡得正香被吵醒,心情不好,打开门劈头就骂景横波:“丑女!滚开!离我远点!”还准备抬脚踢,景横波闪开了。背着手偏头瞧他——怎么一夜不见,这家伙脸上浮肿不仅没消,还更厉害了?满脸肿得油光闪亮,脑袋有笆斗大。

    厉含羽早上没来得及照镜子,自己并不知道,他虽然睡眠被扰,精神却很快恢复兴奋,眼眸闪亮——昨夜辗转反侧半夜,都是自己成为王夫之后的富贵荣华,到早晨才睡着,此刻虽然还是困倦,想起昨夜的艳遇,顿时又精神百倍。

    看见景横波,他想起昨天的巴掌,让到一边,远远地冷冷道:“丑女,贱人,如今且让你得意着,之后有你好看!”

    说完大概是怕景横波又赏他耳光,快步走向那群整顿车马的人群,也不打招呼,抬腿就往唯一马车上爬。

    “等等厉公子。”一个汉子急忙拦住,“这不是给你的,你去骑马。”

    “不是给我备的?”厉含羽似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愕然回头,“除了我,还有谁配用马车?何况我还受了伤,正需要平躺,养养我的脸。”

    那汉子看一眼他的脸,忍住笑,指着被扶出来的穆先生道:“我们另有客人,需要用车。厉公子,你还是骑你那匹马吧。”

    “最尊贵的人自然坐马车。”厉含羽傲然道,“让他去骑马,当然,不能骑我那匹玉花白,给他一匹普通马也就够了。”

    他自觉自己已经是王夫,是这群人的主子,这些人知道他得了女王青睐,都要来奉承他,如今他坐马车,自然天经地义。

    那汉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抬手将他一拨,“让开!”

    “放肆!”厉含羽勃然大怒,“你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个诱饵!”那汉子也不客气——这哪来的拎不清的货!

    “小心你的措辞!”厉含羽指着他的鼻子,“得罪了我,将来有你们赔罪的时候!”

    那汉子冷笑,正要招呼两个人将他架开,王进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有种人见什么都抢。”那汉子冷笑。

    “那是因为我值得!”厉含羽横眉冷对,一心要将前几天受的闷气都发出来,他如今已得女王青睐,怎样!

    底气十足,再无畏惧。

    “女王必定会爱上我!”他冷冷指着王进等人,“你,你们,将来都要仰我鼻息。劝你们一句,早识时务,见好就收!”

    “白日做梦的疯子。”有人咕哝,“女王瞎了眼才看上你。”

    王进皱着眉,想着如何让这个在门主身边唯唯诺诺,出来就变了模样的男宠听话点,忽然身边有人轻轻笑道:“马车这么大,何必争呢。要么就请这位兄台和我共乘吧。”

    “谁要和你共乘?你配吗?”厉含羽用下巴对着过来的穆先生。

    “厉公子,”王进凑在他耳边道,“既然你是未来王夫,那这位可是女王手下大将,你难道不该早早亲近亲近?”

    “哦?”厉含羽转怒为喜,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上位者当礼贤下士。陛下身边的人,我便和他共乘,也不算辱没身份。”说完对穆先生下巴一点,道:“也罢,容你上车,回头还有话问你。”

    他摆足王夫架子,顾盼自雄地上了车。王进回头,歉意地对穆先生笑了一下,“英大统领,对不住了,这人脾气不大好。”

    “无妨。”穆先生一笑。

    穆先生和王进已经谈过,王进表示他们愿意护送“英大统领”找到女王,只求见到女王,给一个引荐机会。一个有心套磁,一个顺水推舟,自然顺利达成协议。

    “哗啦。”一声车帘子被掀开,厉含羽骄傲不耐的声音传出,“还不上来?难道让我等你吗?”

    穆先生脾气很好的样子,曼声道:“来了……”

    王进亲自扶他上车,看他从容进入车内,银面具下唇角犹自微笑一弯,似羞似邪,说不出的好看,他却忽然激灵灵打个寒战。

    他抬头,看见天际雁字成行,喃喃道:“又一年冬了……”

    ……

    厉含羽占据了马车内最好的位置,不耐烦地等着自己的“属下”,想着这人磨磨蹭蹭,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才对。

    王进要他交好女王属下,他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女王身边的人都是一群狂徒,自己日后要想在女王身边站稳脚跟,必须先镇服这些人才行。

    如果能收服这些人,得他们拥戴,或者自己将来取代女王也不是不可能,女人,要做什么王……

    帘子一掀,穆先生进车来。

    他昂起下巴,正待给对方一个高傲疏冷、令人心生敬慕的形象,忽然觉得四面空气一冷,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

    这个寒战一打,什么高贵,什么气质,什么想好的下马威,都没了。

    他抬头,车内光线幽暗,只看见对方身形轮廓,但这一眼,和刚才马车下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这身影竟如山岳巍巍,浑然压下,马车内不大的空间似乎被挤压,他觉得呼吸困难。

    那人随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开阔额头下一双眉淡淡飞起,而眼神如剑亦如电。

    他心神一窒,只觉心脏也如被剑穿透。

    马车两个座位面对面,穆先生坐在了他对面,那种压迫的感觉稍稍淡去,他喘一口气,想开口说话,为自己扳回一层面子。

    还没开口,穆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又窒住,只觉得这一眼,似剥开他皮,拆开他骨,看到他血肉筋脉里去。

    只一眼,他连血液都似冻住。

    这一眼里似乎满满情绪,又似乎根本没情绪,似天神看见一只讨厌的蝼蚁,有心不计较,那小东西却在自己脚前张牙舞爪,碍事碍眼。

    所以有点厌烦。

    他喘一口气,忽然想下车。

    直觉告诉他,不能在这车里和这人共座,否则仅仅这气场,也能将他压死。

    下车之前,他想说一句话,给自己挣回点面子。

    “你……”他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

    穆先生头也不抬,伸指一划。

    他从脚尖到舌尖一麻。然后便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迅速地蔓延上来。

    是真实的冷,仿佛冰雪漫过膝头,他一低头,便骇然发现真有冰雪,自脚面,闪电般地向上堆积,顷刻之间,将他下半身冻住!

    他大惊,张嘴欲待呼叫,对面穆先生又是一指。

    “别,”他轻声道,“别脏了我面前的气息。”

    厉含羽看见他指尖晶芒一闪,一只冰棱已经悄然生成,可以想见,只要他发声,这冰棱就会射入他咽喉。

    他再也不敢发声,眼睁睁看着那冰雪,过了膝盖,爬上他大腿,一直冻到了他腰部。

    他整个下半身,被裹在一片寒气彻骨的冰雪中。

    这样冻,他会瘫痪!

    心惊恐惧,却出不得汗,连汗腺都似被冻住。

    对面,穆先生却姿态从容,甚至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来看。他的手指有时候会忽然发红,他便伸手在厉含羽膝盖上擦擦,好像那是他的人体冰台一般。

    车厢里渐渐只有格格之声,那是厉含羽被冻得上下牙齿打战之声。

    车窗忽然被敲了敲,厉含羽大喜,只要有人发现,他就不会被冻残废了!

    穆先生看也不看他,抬一抬手,座位旁一床毯子,盖上了厉含羽的膝盖。

    厉含羽想哭。

    窗子一掀,现出景横波斑驳的脸,她笑吟吟地道:“路上打尖,你们是下来吃饭,还是在车里吃?”

    “下……”厉含羽出口的半个字,被穆先生截断。

    “劳烦姑娘,将饭送上来吧。”

    景横波笑得很是不怀好意,拎着饭篮上了车,也不看穆先生,一屁股坐在厉含羽身边,一伸手搭住了他肩,亲亲热热地道:“厉公子,想吃什么?你受了伤,要不要我喂?”

    她有心恶心厉含羽,也有心不搭理穆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穆先生,总让她有深深的威胁感和无力感,这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不大好,她也总想着扳回一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他不爽,大大不爽。

    厉含羽偏开头,避开她的脸,看表情似乎想骂,却又忍住,吭吭哧哧地道:“……罢了……你要么先给穆先生吃……”

    他怕穆先生被激怒,等下再整他,这人看不出喜怒,但可以确定的是,穆先生绝对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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