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浓情-《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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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裤衩上并不是上次提出的题目,这回先是问题。

    “说出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最难唱的歌曲。”

    景横波脱口而出,“忐忑。”

    第二条裤衩飘下来,“看头顶。”

    景横波抬头一看,头顶大树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裤衩,飘扬如万国旗。

    另一边七杀推过来一个架子,上面一格一格都是抽屉,每个抽屉颜色都不一样。

    第三条裤衩飘下来,“一边唱忐忑,一边将这些裤衩放进水里,由两个小姑娘洗干净,你再将裤衩放到抽屉里,每条裤衩对应每个抽屉的颜色,歌声不能出错,不能停顿。出错停顿以及任何一个步骤出现错误都算失败。不能在一刻钟之内完成也算失败。三天之内顺利做完这整个步骤可加两分,完不成倒扣五分。”

    “坑爹!”景横波将裤衩一甩,紫蕊急忙扑倒接住。

    景横波怒瞪那些裤衩万国旗,紫微这老家伙,活着的意义就是折腾人吗?向来异能都需要专一心神,瞬移也好,控物也好,在施展那一霎都要全神贯注,而忐忑是最难唱最乱人心神的歌,她光唱忐忑都很难流利,还要她唱着这乱七八糟的歌控物?唱歌控物已经难上天了,还要她分类送裤衩进不同颜色抽屉?这等于一心四用好不好?唱歌、控物、辨别颜色、计算时间。

    七杀在一旁乐不可支。

    “这题目好!咱们的裤衩都有人洗了!”

    “比咱们当年的题目简单点,便宜*了。”

    “咱们当年的题目是啥来着?我忘了。”

    “哦也就那样,一边打架一边拔下所有经过头顶的老鹰屁股下第三根毛并将毛在染缸里染色做成一把羽毛扇。”

    ……

    景横波吸一口气,好吧,看来老家伙还真的不算为难她。

    损友们听说又有新题目了,都纷纷赶来,说是要给她打气,可景横波瞧着,英白在喝酒,裴枢在试图和他拼酒,天弃不知道在哪搞来了一箱首饰在那一样样欣赏,七杀们在找纸笔准备记下忐忑的曲谱,反正没一个看上去打算帮她忙的。

    紫蕊和拥雪很认命,已经搬来了大盆,准备好了洗衣棒,旁边就有个小水池,正好用来洗衣。

    景横波计算了一下位置,先把装衣裳的柜子调整位置,保持和盆和水池一个直线,那柜子就架在悬崖边上,山风之下摇摇欲坠,换句话说,如果她烦躁了,用力大了,很可能就会把柜子撞下山崖,到时候倒扣十分是跑不掉的。

    先好好回忆了忐忑的歌词,决定记不得的就乱唱,反正这歌也是乱唱。

    清清嗓子,开唱:“啊哦,啊哦嗳,啊嘶嘚啊嘶嘚……”

    唱没几句,开始控物,手一挥,词忘了。

    好吧重来。

    光是一边唱一边控物,就失败了无数次,景横波心知这才是最难的一关,是整个分心四用能力的基础,但第一天整整一天,只要在歌声中开始控物,要么歌声停顿,要么控物失败,无一成功。

    这不能怪她,这就是本能,是人的自然选择,人本就是复杂的动物,心思纷繁,意识流窜,很难同时做两件相反的事,正如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一样,不是心思纯粹的人,很难做得出。

    第一天下来,紫蕊拥雪眼巴巴地等了一天,手插在水里随时紧张等候洗衣服,手泡皱了都没等到一条裤衩。

    而她嗓子也哑了,到了晚上连话都说不出,饭也不想吃。拥雪做好饭端给她,她只摇摇手,脑子里还在思考该怎么才能一心二用?

    紫蕊拥雪劝了几句也就算了,两人匆匆出门去,景横波躺了会儿,起身走到门边,看见小溪边摆着盆,那两个丫头在洗衣服。

    衣服不是裤衩,裤衩是考试用品,她们洗的是自己的换洗衣服,但景横波记得这衣服是干净的。

    两个人蹲在小溪边,一个入盆洗,*抛给另一个,另一个迅速捶打,翻手将衣服飞向柜子。

    天弃蹲在她们身边,不住道:“腕下三分力,对,就这样,甩!对!出刀的时候这个角度也很好,能很容易挑断筋……拥雪你力气用大了,很快就会跟不上,要学会巧妙用力,最小的力气做出最好的效果……对,就这样……大了大了,会将柜子撞倒……这回又小了!”

    在他的指导下,那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动作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巧妙。天弃从各个角度抛出衣服,紫蕊看也不看就能接住,入盆泡洗,手指一撩甩出给拥雪,拥雪大棒连槌,三下之后抛池飘洗,再将*的衣裳哗啦一下甩向柜子……衣服在两双雪白的手上飞舞,惊散山头浮沉的月光。

    那两人一边洗一边互相打气。

    “快,再快点!”

    “别尽顾着快,还要稳,稳!”

    “这次比刚才是不是快了点?”

    “嗯,再努力一把,做到最快的速度!”

    “能行的!”

    景横波扶着门框,默默听了一会,转身。

    她双手抱胸,看着靠近山崖窗户里漂移的山间岚气,飞絮般游丝不定。

    这世上有多少感情浮游难握,就有多少温情岿然坚定。

    她们为她如此努力,她又有什么理由气馁?

    忽然又似有了力气,她捋起袖子,准备加入她们的练习。

    忽然有人敲窗,屋檐下倒挂下伊柒的笑脸,将一堆挂霜的果子放在窗前桌上,指了指果子,又指了指她的咽喉。

    他笑得依旧那么贼兮兮,景横波心中却又热了。正想骂骂他发泄感情,猛然啪擦一声,他不知道又给哪个逗比踹下悬崖去了……

    景横波哈哈一笑,觉得心情甚好,还没转身,一条长腿大剌剌跨了进来,来人一屁股坐在她的桌子上,抓起桌上伊柒送来的果子,咔嚓一口啃得清脆,一边啃一边“呸。”一声,大不满地道:“什么果子,这么凉!难吃!”

    月光岚气下,裴枢那张漂亮得很有压迫感的脸,光辉熠熠。

    “谁给你吃了?”景横波没好气地翻眼,声音沙哑。

    裴枢看她一眼,手伸到背后,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精美的食盒,对她炫耀地晃了晃,“看看,我这才是好东西。”

    景横波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裴枢从桌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她的肩膀,“喂,看一看会要你命吗?”又咕哝,“长一张风情万种小妾脸,偏偏最不解风情,白费了爷的心思……”

    “你才小妾,你是英白的小妾!”景横波哑着嗓子回骂。

    “他做我的小妾?配吗?一身酒气脂粉气,恶心!”裴枢哼一声,揭开盒盖,献宝似地一举,“瞧,我去上元城找来的!”

    景横波一听见上元城就怔了怔,这不是玳瑁首府吗?离这里来回好几百里地呢。

    难怪今天下午就没看见他,几百里地他跑来跑去的干什么?

    低头一瞧,食盒里一碟软糕,不同于普通糕,一看就特别细腻绵软,香气极有穿透力,糕身上连花纹都精美华丽,这种糕点绝非市面上能买到,皇宫里还差不多。

    还有一方颤颤的透明的玫瑰红晶状物,看上去很像大果冻,烛光下晶莹剔透如艺术品。还点缀着粉红的新鲜的花瓣,底下衬着翠叶,在雪白的瓷盘上色彩鲜明。

    “这两样东西,可是我翻遍御厨才偷来的呢!”裴枢得意洋洋,“白玉糕鲜花冻,入口即化冰凉滑软,还加了薄荷,吃着对嗓子有好处,咽下去也不痛,快吃,我用衣服包了回来的,再不吃糕就冷了。”

    景横波定定地看着那糕那冻,五百里地,寒冷天气,夜闯皇宫,一糕一冻。

    这种事儿谁做都有可能,把女人当做猪狗的暴龙做?

    她心中充满了违和感,还有淡淡的感动,因意外而生,不知要如何来体验这般突如其来的细腻体贴。

    “吃呀。”裴枢把糕往她面前一递,满脸得意,乌黑的眉毛似要扬到天上去。

    景横波心绪复杂,想拒绝,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却最终慢慢接了过来。

    他的给予和好意,如此直接也如此单纯,她没有理由因为自己各种复杂的心思,便悍然伤害。

    糕果然入口即化,冻更加滑润清凉,吃下去,火烧火燎的嗓子得到抚慰,舒服得想叹息。

    对面,裴枢双腿长长张开,双手抱头向后仰,以一种舒展的姿态坐在凳子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吃。

    他其实也渴了,渴且累,他先是去了七峰镇,镇上却没什么好东西,一路走一路找,最后干脆找到了上元王宫,虽然玳瑁部族长在各族中最窝囊,但因为豪强太多,为了保护自己,王宫的守卫也是首屈一指,他闯入闯出,也狠狠打了好多场架,还要护着怀里的食盒不要被毁了,那些护卫们以为他从王宫里偷了什么要紧东西,拼了命地往他怀里招呼。

    来回几百里,捧婴儿似地将东西捧回来,一开始他也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以前不屑一顾的事儿自己怎么做出来的?多年以前都是女人跪着将东西奉给他,他还一脚踹倒,至于什么男人给女人献殷勤的事儿,他更是嗤之以鼻,如今这是怎么了?

    可是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没觉得有太多问题。他是少年成名也少年磋磨的战神,虽负盛名,却因为一心好战好武,并没有用太多心思于外物外事,虽行走红尘而不涉红尘,这人间万事,于他只看见战场风烟,看见人间武道,看见自己的心。

    到如今,再多一个,看见她。

    ------题外话------

    “哧啦——”

    “哧啦——”

    别误会,我只想撕月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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