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贺兰悠一直静静站在我身后,负手听我诵经。 我回过身,看着他深如碧水的眼眸,道:“走吧,姑姑很好,我们,尤其是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扰她的清净了。” 又看看那山石,道:“也不必----再挖了。”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当先向外行去。 转过山凹,山势向上,拾阶而行,半山腰处,一处凉亭,镂雕精细,四角翼然,檐垂金铃,甚是精雅。 我在亭子中坐定,听得身侧流水淙淙,细看却是用竹管自山顶接下做成流泉,不由讶然,道:“以前好像没这亭子。” 他笑而不答,只挥一挥手,立时有娇俏婢子上前,浅笑盈盈,奉上玉泉水,青花壶,琉璃杯,雪顶茶,十指纤细柔嫩如青葱,动作轻巧利落似拨弦,端的是佳人佳景。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端的是好享受。” 心里已明白,这亭,这茶,这人,都是紫冥教手笔,只为了贺兰教主临时路过享受而已。 见我环顾四周面露了然,对面,垂目斟茶的贺兰悠,亦温柔微羞一笑。 我看着他,突然感慨,有多久,我们不曾这般静谧相对安坐交谈,而不须经历那些敌对,责难,误会,和拼杀? 世事如棋局纵横翻覆,我们都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想了想,我道:“我还没谢谢你撷英殿前,救命之恩。” 他摇头,为我续茶,道:“说起撷英殿,我本可以一直跟着你的,可惜有些事耽搁了,然后我便找不着你了,等我得到你的确切消息时,你已经从关外回来了。” 我淡淡一笑,却不想作答,只细细抚摸那琉璃杯,剔透杯身浮雕莲花,袅娜婷婷不胜风的姿态颇为动人,我赞道:“向日但疑酥滴水,含风浑讶雪生香,这莲当真好雕工。” 他若有所思的亦抚摸那杯身,道:“家母生前爱莲,紫冥宫她住过的寝室内,所有物事,皆有莲饰,巧的是,她闺讳中亦有莲字。” 我隐约记得他母亲之死似乎和贺兰秀川有关系,又觉得不好随意问人先妣姓名,一时踌躇,他却已道:“她名莫莲衣。” 我低低念了一遍,道:“很动听的名字,想来令堂在生时,定然绝色无双。” 他道:“是,先父很珍爱她。” 我又在心里念了念那名字,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名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起自己曾有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或听人转述过这个名字,实在思索不出来,只得罢了,且搁心中。 默然许久,站起身,我道:“我走了。” 他不动,也不起身,握着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即松开。 再抬首时他已神色如常温和笑问:“不再多留一会?” 我看向天际云霞:“不了,聚散因缘,不必强求。” 他默然,良久道:“你这一去我何时能再见到你?” 我心中苍凉,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勉强笑道:“我也不知道还是随缘吧?” 他苦笑道:“怀素,我对于我们之间的缘分,从未敢有奢望。” 我亦黯然。 他沉思良久,缓缓道:“怀素,若你确实和我泯却恩仇,从此再无芥蒂,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静静注视他,道:“请说,但力所能及,我会尽力。” 他神色无奈,自嘲一笑,道:“明年三月三,是先父逝世二十年祭,也是我二十五岁生辰,按照我们紫冥教的规矩,教主需满二十五岁,才可入紫冥教密室中的最后一间,拜受先人遗训,我想,也许那最后一间密室里,有得解紫魂珠之法,望你能去一趟。”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