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鱼龙舞-《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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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奚月知道,姜若水——舒凫不喜欢他。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抱过希望。

    齐玉轩虽然草包,但也多亏他是个草包,蠢则蠢矣,蠢到半点坏事都干不成,身上反而没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劣迹,最多就是个不辨是非的庸才。

    至于凌奚月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他自幼聪慧,学什么都比大哥快上一截。年幼时天真烂漫,不知藏拙自保,以至于十岁不到就遭了大哥忌恨,在黑市里将人间疾苦都体验了一遭。好不容易设法逃脱,却失了那一点赖以傍身的鹓鶵血脉,从此在父亲眼中成了透明人。

    除了华月长老之外,凌霄城门人捧高踩低,媚上欺下,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他知道,只要父亲和大哥还在,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顶天也是凌霄城的一条狗,活不出个鸟样,更活不出个人样来。

    为了活命,也为了在凌霄城保住一席之地,等待反戈一击的机会,这些年他全心全意地为父、为兄筹谋,为凌霄城的家业鞠躬尽瘁。有时候入戏太深,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孝子。

    如果说凌霄城是个染缸,他也绝对干净不到哪里去。

    过去他总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

    直到看见舒凫,他才隐约有些明白,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至少,“没办法不为恶”、“没办法不杀人”这些话,他没法理直气壮地在她面前讲出来。

    他喜欢舒凫,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长年来郁结于心的一口气,唯独在她身上,才算是出得酣畅淋漓。

    她活得不优雅,不讲究,不像他大哥一样精致到头发丝和指甲盖,却是个工工整整、端端正正的“人”样。一撇一捺,两腿站稳,腰挺背直。从她身后看去,便是传说中的顶天立地。

    他喜欢她天不怕地不怕,纵横三万里潇洒自由,不用向任何人低头,更不用给谁做狗,甚至能将那些衣冠楚楚的“体面人”打成狗。

    不如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她打狗——

    ——没错,打他也算。

    ……

    “凌公子,你没事儿吧?”

    花朝节期间,魏城彻夜灯火不熄,人海与欢声通宵达旦。舒凫走在火树银花的街头,一回头看见凌奚月(明明已经变成美少女跟班,却依然)笑容可掬,忍不住真诚地发出疑问。

    ——要不,还是跟他兄弟一起埋了吧?

    “没事。”

    凌奚月笑得有些脸酸,“姜姑娘愿意赴约,我便心满意足了。”

    虽然带了条鱼。

    她喜欢带鱼,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只有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在内心想象一下红烧带鱼,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我说,阿月啊。”

    博美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第一千零八次尝试劝解,“天涯何处……”

    凌奚月叹道:“阿玄,天涯何处没有比你更可爱、更聪明的狗,我不也没有换吗?”

    博美:“?????”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扪心自问,最近三年里,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作把妹的工具狗???

    你关心过狗吗?不,你没有。你只关心你自己,一心一意给妹子做舔狗。

    “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舒凫不理会这一人一狗间暗潮汹涌,自顾自拉着司非去看夜市上陈列的各色法器。

    不愧是五州最大的仙市之一,虽然还只是头一天,却已经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光是摆摊的天衍门弟子就从长街一头排到另一头,个个亮出看家本领,足以称之为绝活。

    小到藏在齿缝里的雷火弹,大到饭馆圆桌一样的盾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

    舒凫兴致高昂,索性一家接一家细细看过去,边逛边听两个“手镯”你一言我一语地传音解说,仿佛自带电子导游。

    比如说:

    【哼,天衍门也真是堕落了,什么歪瓜裂枣都拿出来卖。你看看那件法衣,袖子一边长一边短,胸口一边高一边低,下摆后面拖地,前面又短得像是要遛……咳,遛那个什么,他们缺布料缺成这样了?】

    【邬尧,这是最新潮流,你不懂。】

    【什么潮不潮的!既不能御寒,又不能挡刀,穿这法衣干什么吃的?】

    比如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这种下九流的药都能公然叫卖,我看人族迟早要完。】

    【嗯?哦,原来是……助兴之药,的确不登大雅之堂。不过邬尧,此事轮得到你说吗?阴阳合.欢,若不能尽欢,又怎可说是相合?】

    【欢、欢、欢什么欢!那都是为了修行!有什么可欢的!】

    【唉,所以你才赢不了萧寒衣啊。我听说他是个中行家,善于炼制此类药物,黑白两道都赞不绝口……】

    【你又没用过——不对,你又没有老婆,你连用的机会都没有!你在那显摆个什么劲儿?!】

    又比如说:

    【哟,东海珊瑚又涨价了。这么小一粒珊瑚珠,还不如琼枝玉兔的眼珠子大,也好意思开这种天价。有这闲钱,不如去买天衍门种的玛瑙天竹,三十文一颗,三年不朽,还有一股独特清香,不比这实惠多了?】

    【民间传说,东海珊瑚是千年前龙神喜爱之物。若是随身佩戴,便可得龙气护体,福泽绵长。】

    【龙族都只剩……不对,都一个不剩了,绵长个屁。这珊瑚又不是什么要紧物件,我看……呃,我看帝君也没多喜欢,就凌波她们惦记着,只为留个念想,哪儿来什么“龙气”。这也龙气,那也龙气,他们以为龙气是口气,随便一喷就有啊?】

    【道听途说,自然真假驳杂。众生渺小如蜉蝣,迷信虚无缥缈的传说,想要借此求得庇佑,也在情理之中。】

    【众生?得了吧,你口中的众生,八百年前就不供奉龙神了。如今凤和蛟都成了“妖兽”,没见谁给好脸色,喊打喊杀的倒是不少。】

    “……”

    舒凫觉得,相较于公主病老蛟的怼天怼地,就连江雪声的绵里藏针都显得格外温柔。

    途中他们遇见了季韶光,舒凫一向待他亲厚,便热情地攀谈几句,又趁机撸了两把蓬松雪白的萨摩耶。

    “……”

    凌奚月神情肃穆,以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目光注视博美,“阿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换条狗?依你看,她是喜欢大的,还是喜欢白的?”

    “……”

    博美的语气比他更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阿月,我觉得换狗没用,你得换人。”

    两人闲谈间,季韶光与舒凫说起花朝节的双人擂台,自然也说到了那位精通破阵的“华月长老”。

    “抱歉,舒凫。谢长老道行高深,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季韶光面露惭色,目光却坦率清明,“我实力不济,帮不上忙,差一点就拖了后腿。我已经报名参加第三场,且放手一搏吧。”

    舒凫摆手道:“哪里,我才要说不好意思,帮不上你的忙。如果我再强一些,能够单挑长老,你就不必担心了。”

    【单挑?看把你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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