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盖棺定论-《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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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赫然是当朝权臣、执政敖莽!
郑殊道也不推辞,坦然就坐,也笑道:“敖公面前,殊道岂敢妄称英才?既是如此,缘何那匾上无字?若殊道记得不差,此堂原本唤作‘春雷堂’罢?”
敖莽微微起身,斜了一眼无字匾额,随意道:“堂中已无春雷剑,自然亦无春雷堂。至于新堂何名,且待敖某盖棺定论那日。”
“当日辞别敖公后远赴甘州,后又被家师传召,回了西湖一趟,竟是经年未曾前来拜见了。方才瞧了眼那府门外碑坑,仿佛其中仍有冤魂嚎哭传出,遥想武成王当年速起速败之事,不胜唏嘘感叹。幸而敖公尚在,且风采更胜往昔,胜过武成王多矣,想来这堂名是要一直空下去了。”
敖莽闻言哈哈大笑:“独你一言一行皆是剑走偏锋,却每每深得我心!然莽何德何能,焉能与武成王相提并论?位极人臣者的盖棺定论,其实不在于生前如何显赫,而是要看死后还能被多少人惦记。忠臣万人唾骂,什么时候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了才是真的死得其所,奸佞万古流芳,入庙受享香火成神才称得上欺世盗名。”
他拍了拍大腿,嘿然道:“今时之敖莽只能算个权臣,不及戚鼎多矣,身后名声如何,那是你等后辈的事儿了,与我何干?”
郑殊道在席上欠身,正色道:“敖公豁达,殊道感佩。此番甘州之行,殊道擅作主张,以敖公名义与公西氏结盟,与宋先生亦多有冲突,狂悖之处,正要请罪!”
敖莽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能得公西氏为援,正是奇功一件,又何罪之有?你父想必有些恼怒,我已给吏部打了招呼,不致影响政绩考评,让他安心便是。至于宋渔,处事虽果决,奈何格局终究是小了些……”
他顿了顿,又问道:“公西小白此人如何?”
“殊道代家父谢过敖公。”
郑殊道先是起身行礼致谢,复又坐下,知道此刻是谈及正事,肃容答道:“此人先前色中饿鬼和败家子的做派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算是个性情中人,但绝不是无谋冲动之辈,今次因为误信友人吃了大亏,终于展露獠牙,能服众、知权衡、有决断,南下北上俱都杀得人头滚滚,称得上雄毅果决,若得天时,公西氏称霸西戎的夙愿说不定就要在他的手中实现。”
敖莽点点头:“能得你盛赞,可见的确是个人才,我已表奏天子,拜其父为落霞将军,他不日就要代父入京谢恩,到时我会亲自见一见。你既回了趟甘州,想必也去了青屏山,鹿元神这个山主实在名不副实,却不知他老父可还在世?”
郑殊道摇摇头:“殊道连鹿元神都未见到,鹿公是生是死更是不知,家师的意思,大神通者寿数极长,一日不能确认,江湖传言便不足为信。”
敖莽“哦”了一声,忽朝郑殊道背上长剑看了一眼,笑道:“许久不见此剑。”
郑殊道会意,反手将背上长剑抽出,放于身前案几之上:“敖公将春雷赠我,春雷堂因此不存,却是殊道的罪过了。”
这是一把断剑,泛青的剑身上刻有玄奥的雷符,只可惜已经模糊不全,剑锋也是暗淡无光,看上去毫不起眼。
敖莽以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轻吟道:“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当日我说,这上古春雷法剑便如枯枝,朽断而新芽未发,当付之一炬,从劫灰中见生机,不如改名劫灰……”
郑殊道恭敬道:“殊道游历天下,所见果如敖公所言,尽皆腐朽不堪,愈发体悟劫灰真意,剑道又有精进,此次回剑宫,家师亦是欣喜不已,说敖公虽不习剑,却是能得此中三味者,几近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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