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慌不择路-《出宫墙记宁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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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姑姑原本只是淡淡然,此时却突然暴起,奋力抓住宁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宁澜想要挣脱却无法,只好由着她:“我只是听说,先帝的徐淑妃入宫多年盛宠不衰却未曾诞育子嗣,我只听说其身子虚弱,御医曾断言她此生都不可能有身孕;我只听说,二十多年前,当时徐淑妃身前常跟着的一个宫婢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只听说,二十多年前晴雪园突然闹了鬼,多方查探无果之后晴雪园便荒废下来了。”
“程姑姑还要我往下说吗?”宁澜闭目:“程姑姑现在还想试探我吗?抑或者……姑姑恨不得现在便杀了我?”
“其实我本不想做这样的揣测,如果不是刚好遇到了程姑姑,如果不是程姑姑对晋王殿下太过于逾越主仆之情的关心——”宁澜索性放弃了抵抗:“如果程姑姑不逼我,我真的不愿意做这样的揣测,真的。”
见程姑姑默然不语,宁澜又道:“也许我这话说得不甚明了吧……那么我们不妨做这样的揣测吧——后来的徐太妃当时的徐淑妃知道自己无法诞下皇子之后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因此开始一系列的筹划,首先是让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婢女假死或者失踪,接着让晴雪园闹鬼,成为一个安全的所在,然后……暗度陈仓李代桃僵……让婢女代替自己侍寝,最后被断言不能有孕的徐淑妃突然之间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晋王殿下……而那婢女,却永远躲在晴雪园中,暗无天日的活着……程姑姑,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我还听说,先徐太妃对先帝感情深厚,先帝驾崩后三月,徐太妃思念成疾追随先帝而去——”宁澜顿了顿,终究还是将话说出口:“我觉得一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多少都是有点野心的,帝王之家说什么情爱都是骗人的,只怕是事情败露畏罪而——”
程姑姑面色发白,抓着宁澜手臂的力道更是紧了些:“你可知道这世间、尤其是这宫中,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反正不该说的也说出口了,宁澜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了:“那又如何?程姑姑,你只需回答我……我猜的……到底对不对?”
“不要再拿晋王殿下来试探我,真的没有这个必要的……”宁澜苦笑:“晋王殿下不甘心原本与他有婚约的人最后却成了卑贱的奴才,可是他自己呢?他自己也不过是卑贱的奴才所生……我如今虽为人奴仆,但我至少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殿下呢?他看不起我此刻身份卑微,我还看不上他的出身不清不白呢!”
“所以——”宁澜定睛看向程姑姑:“别说晋王不愿承认这门婚事,我也不愿再被人提起这事儿了——记着,是我看不起晋王殿下是我不要晋王殿下了,如此你们可以安心了吧,我对殿下绝无可能生情!谁再拿我与殿下的婚约说事……谁再拿此事来刺探我……只会让我越发的鄙夷、只会让我越发看轻晋王殿下!”
“如此,你们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心了吧?”宁澜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后果,所以放弃了求生的意志,闭上眼睛:“你们想灭口的话,便杀了我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程姑姑力道加大:“这事情……不可能被人知晓更不可能这般轻易便被你一个区区宫女知晓!”
“我说了,我只是猜测而已,我都能猜到,别人肯定也可以,”宁澜懒得睁开眼睛:“别人不猜,或许是懒得猜吧,这世间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话说……程姑姑,晋王殿下真是你所生的吗?”
程姑姑语滞,明白她一直在探自己话,此时此刻却觉得很累,一怔忪便放开了宁澜,她的语气苍老,仿佛垂死之人:“你走吧。”
宁澜不知何故心内生出莫名的恐慌:“程姑姑……你便这样放了我?你就不怕……”
“我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程姑姑笑得十分疲累:“你所猜测的,都只是猜测而已……”
“那你就不怕我把这事情说出去?”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宁澜自然不会想死,因而退后几步,想要逃跑。
“你口上说着要我杀了你,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不能杀你,你以为我听不出吗?”程姑姑幽幽一叹,却突然笑了,那笑容莫名的有些渗人:“就算你说出去……谁会相信?死无对证的……”
“死?”宁澜对这个字十分的敏感,抬眼看向她:“程姑姑你……是想……”
身后的门被洞开,宁澜赶紧跳将到一旁,回头发现宇文图阴沉着脸站在她身后,心跳顿时犹如打鼓一般,一下一下的。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有没有可能把她们的对话都听去了,有没有听到她对他的不屑?她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被他听去了……会不会想杀了她?
她之所以敢在程姑姑面前放肆,多多少少还是认定了程姑姑不会杀她,可是宇文图……她不敢有那分侥幸,毕竟他曾经真的对她出手。
“你出去!”宇文图倒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径自越过她向程姑姑走去,宁澜愣了愣,知道他此刻没有心情追究自己,连忙咧咧跄跄地往外跑,里边的人都没有发声,不过宁澜可不敢留下来偷听。
虽然她想知道他们两人会说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不是她该好奇的时候。
好不容易跑出晴雪园,便又看到萧迟候在门口,他一脸的愧疚:“你没事吧,怎么好似被吓到了一般?对不住……是殿下不让我吱声的,我也不知殿下会突然回来,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去把你叫来让你遇到殿下了。”
宁澜心知此事怪不得他,恐怕就连萧迟自己都不知道事情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只是偷偷来晴雪园其实算不得什么大的罪过,罪过的是她将长久以来自己的心中的疑惑倾吐而出,原先只觉得有些怪异,今日思绪却为何偏偏这般清楚,一时口不择言便说出了那些根本不应该说出口的话来。
宁澜现在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就算宇文图身世不明,那也是先帝的子嗣,哪里轮得到她去鄙夷——早就打定主意安分守己好好活着,怎么偏偏今日由得那分该死的自尊心作祟自寻死路,自寻死路便也罢了,还偏偏撞上了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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