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碎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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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云像被人点了哑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圆眼睛,不屈不挠地盯着洪箭。洪箭不怀好意思地一笑:

    “如果你的决心,能配得上你此刻的表情,那我也就放心了。毕竟哪怕是再艰苦的环境,也能咬关牙熬过关。而一旦那些事情都被你超越到身后,就会发现:所有你吃过的苦,都变成了你人生沉甸甸的财富。”

    ——所有你吃过的苦,都变成了你人生沉甸甸的财富?齐云咀嚼着这句话的意味,用细细的牙齿轻咬着嘴唇点点头。她一张小脸,肌肤吹弹可破,却带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洪箭呆了呆,末了,听她红着脸说:

    “阿箭哥,我那时候怨你不吭一声就走了。可是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明白你也是为了你的理想——其实,你对我一直挺好的。”

    洪箭没说话。锅里的的面煮好了,两人各盛了一碗,相对着唏溜浠溜地吃着,洪箭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他是谁?”

    “谁?”

    齐云大惑不解,抬起头向洪箭求证。可是当她看到隔着面条冒出的袅袅白烟,洪箭投过来的似笑非笑、又一切了然于胸的眼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不听话地往双颊上涌,不知道脸红成什么样儿,只一径用只不端碗的手划着粗陋的桌面。

    “打什么哑谜,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轻轻咕哝一声,心虚地低下头吃面条,喝了一大口面汤,还被呛得连连咳嗽。才缓过一口气来,听到洪箭的声音从她低着的脸侧无孔不入地飘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那天在火车站,你打电话过去的那一位吧。其实,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不过我这个黑锅背得不小,我还以为你也觉得至少应该让我知道,这黑锅是为谁而背吧。”

    齐云心里警铃大作。面汤太热又喝得太急,现在齐云背上薄薄地出一层汗。不过洪箭说得一点也不错,父亲和母亲,至少是母亲若不是因为认定她选择这里支教的原因为和洪箭两情相悦,又怎么可能放手让她离开家?而其实,她选择这样的人生道路,难道不是为了走过那个人曾经走过的路,以便于更理解他的选择,同时也向他证明自己可以吗?

    齐云偷偷地从面碗上抬起眼打量着洪箭,他提出的要求的确有道理,自己也的确有愧于他。可是,他受她父亲之命送她来这里支教,相当于钦差大臣的身份,敢让他得知自己和陆忧的一段纠葛吗?她心里十分矛盾,拿着筷子的手下意识地在面碗里搅动着。

    看齐云心事重重地糟蹋着碗里的面条,心事重重地不肯抬头,洪箭摇摇头,轻声说:

    “你要是真的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可如果你信任我,我也未必就会辜负你的信任。我在你爸妈面前说你参与支教的这个组织是我给你们牵线认识的,这并不是一句谎话,不管是阴差阳错也好,什么也好,毕竟没有我的牵线,你也不可能走到这条羊肠小道,而不是齐叔叔为你安排的康庄大道上去。”

    齐云向洪箭投过去感激的一瞥。小时候两人曾经有过的默契和信任的气氛,仿佛春天的原野般在冰消雪融之后,万物萌生。齐云本就不是话少的人,与陆忧的感情又一向不足为外人道也,心里早已经憋了很久的倾诉欲倾刻爆发,她将面碗往简陋的小桌上一墩,对洪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他……是我大学的同学。”

    洪箭却了解地点了点头。端着碗,用筷子尖点着齐云,

    “长得特别帅吧?”

    齐云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她绞股糖似的扭着,耍赖说:

    “帅什么帅呀!要想配得上我青春无敌美少女,他还差一点儿呢。”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低着头补了一句:

    “反正,也有些女生说他长得……还行。”

    怕洪箭笑话她,连忙又急急为自己申辩道:

    “不过,刚开学的时候我可没注意到这些!”

    “不过刚开学时,我可没有注意到。”

    洪箭低头一笑,若有所思。齐云把双脚往电炉前挪了一挪,才断电的电炉还红通通的,那光芒映得她眼睛闪亮、双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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