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碎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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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问:“那你咋说不爱吃?”
“我晚上不敢多吃,怕长胖,真的真的,我在家时晚上也从来不吃肉,米饭也不吃,就吃两片菜叶子。”齐云有点尴尬地解释,解释完还使劲地笑。
村长和媳妇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村长挤出一句话:
“可别见外啊,咱这地方苦是苦,可就跟家一样。”
齐云有点不好意思。她赶紧说:“对,就跟家一样。”
她把一海碗鸡肉往两个小孩面前推过去,说:“你们两个正长身体,多吃点吧!”
鸡肉热腾腾地香气直往两个小孩鼻孔里钻,男孩先被诱惑得受不了,笔直地伸出筷子,直奔鸡肉碗而去。
挟了一筷子,看看爹再看看娘的脸色,两人的表情都显露出某种默许,于是他又向鸡肉碗伸过去,还朝女孩使了个眼色。
女孩的筷子也朝鸡肉碗里伸过去,一边伸一边抬头看齐云,齐云一挤眼睛,对她做了个鬼脸儿。
当天晚上齐云早早就上床了,睡在村长家专门为她腾出的一间客房里,但是并不安稳。她躺在**的床板上,一睁眼睛看见黑黝黝高大的房梁,她就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呢?
山里的夜冷,不过是公历11月初,夜晚的风从窗户缝隙里灌进来竟然都带着尖锐的哨音。齐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是睡着了,仿佛还做了光怪陆离记不清楚的梦,但又分明觉得自己一直醒着,一直看到窗外天空从黑沉沉变成灰白然后又变成浅浅的粉红,那是被朝霞染过的颜色。
大概是早晨了。齐云披起衣,走到门前去把门推开了条缝,一阵使人屏息的强烈山风钻进来,那劲道几乎把她掀了一个跟头。她赶紧关门,退回来,从箱子里拖出厚外套裹在身上,才再次推开门。
乡村的早晨很是寂静,偶尔有一串鸡鸣,却加深了那种寂静。前面是山,左面右面也是山,这小小的、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就窝在山坳里,举目皆是苍茫的黄土。风像刀子一样割在齐云脸上。齐云摸摸脸上的皮肤,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找到真实的感觉。
新的一天里,村长把齐云带到学校里,安排她见了学校的两位负责人,两个中年汉子,却嚅嗫着不说话,齐云看他们蹲在那里的样子有点好笑,想这样的人竟然是老师啊,看那结实的大手,分明是刚从地里摸过锄头把的。
村长指着其中的一个男人说:“这是校长。”
齐云手伸过去,男人的右手本来抓着一个长杆烟袋,这时赶紧把烟袋递到左手里去,和齐云握了手,校长的掌心很干燥,有一股土腥气。
当天校长带着齐云参观了教室和学生宿舍。教室是并排几间据说建筑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砖房,里面又湿又冷,光线也不好,,但是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倒是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搓着冻红的手,把头伏得很低,几乎贴在摊开在课桌前的书本上,翻着书,写写算算,教室里的课桌和椅子也有高有矮,五花八门并不成套,据校长介绍说,这些课桌椅有的是分批从不同的地方、通过不同的途径捐助到村里来的,还有些是村户们家里用旧的椅子或是没用的木料,校长央村里手巧的男人,帮忙修修钉钉,凑合着用。这就是是附近十五公里之内、三个自然村落唯一的一所学校,齐云轻轻喟叹一声。
参观完这样的教室,齐云对即将见面的学生宿舍自然也不抱多大指望。可饶是如此,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那房子的破旧程度实在超出她的想像,尤其是干草垛成又压上板材的房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摇摇欲坠,头顶上扑籁籁地掉落着灰尘,窗上破了大洞,墙壁深深龟裂成一道一道。宿舍里也没有床,只有一排长长的大通铺。
齐云问校长:
“都睡这通铺是吧,要睡多少孩子?”
校长说:“三十多个吧。往年只有十几个,去年冬天东洼村的学校塌了,娃们也挤到这儿来上学,就不够睡的了。”
校长还微微笑着,声音中有种不拿这事儿当事的轻松,不过齐云更愿意相信这是常年面对艰苦环境的一种韧性。校长笑着说,“太挤了,有几个娃跟我说:晚上睡觉都得侧身,要不地方就不够,夜里憋着也不敢起夜,怕一起夜回来睡觉的地方都被人占了。”
然后校长带着齐云看了给她安排的宿舍,虽然也低矮,但比起学生们的宿舍,已经可以称得上舒适了。宿舍的中央点好了一只生铁的炉子,一进门竟然让人感觉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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