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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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又一次打开,狱卒扯开嗓子,“开饭了啊!”

    犯人们全都涌向囚室门口,牢房的伙食和猪食没什么区别,即便是猪食,也能帮这里的人继续活下去。

    王小姐闻到那股艘水一般的味道,忍不住的作呕。等到她的囚室前,狱卒却从推车里取出了一碗米饭,上面还铺着几块红烧肉和几根青菜。

    将饭碗推进牢房,狱卒压低了声音:“外边有人关照的,吃吧。”

    若是以前的王小姐,对这样粗陋的饭食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可被关到牢房至今,她粒米未进,闻到米饭的香气,口中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唾液,在狱卒走后,终于扑过去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狱卒摸了摸揣在怀里的几个大洋,进了这里的,除非像孟二虎几个,“老天”开恩,否则压根甭想再出去。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

    楼家的大门前,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李谨言笑着迎接来贺喜的宾客。楼少帅站在李谨言一旁,看到人群中的萧有德,当对方示意事情办妥之后,点了点头。

    两顶大红的花轿抬到了楼家门前,两个新郎官,一个军装挺拔,一个长衫儒雅,贺喜的宾客交口称赞,全道这两门亲事是天作之合。

    李谨言笑得脸都发僵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楼逍:“少帅,你在这里,六妹和七妹谁背出门?”

    楼少帅示意李谨言回头,只见一身凤冠霞帔的六小姐和七小姐分别趴在两个粗壮的喜婆背上,旁边还有丫头扶着,被从内堂背了出来。

    “这也行?”

    “怎么不行?”

    李谨言只以为出嫁要由兄弟背出门,却不知道,不说楼六和楼七,就是前头出嫁的五个小姐,楼少帅也没背过一个。

    本就是庶女,再加上楼少帅的身份,谁敢让他背?正因如此,楼逍才会把李谨言直接从李谨丞的背上抱下来,毫无顾忌。他的出身,家世,受到的教育,注定了他性格中的霸道,却霸道得理所当然,让人无从置喙。

    鞭炮和贺喜声中,楼家的两个小姐被送上了花轿。

    牢房里,王小姐将一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放下饭碗,刚打了个饱嗝,腹中却突然一阵剧痛……

    当天,楼家,钱家,杜家都摆了喜宴,关北城里好一阵热闹,虽然外头正在打仗,可老百姓们相信,只要有楼大帅坐镇,北六省就安全无虞!

    李谨言在吃喜酒的人里看到了乔乐山,自从他帮火药局解决了硝化甘油稳定性的问题,又把苦味酸和tnt给弄了出来,就被杜维严当成佛爷给供了起来。由于硝化甘油的事情,李谨言有段时间见着乔乐山总是绕道走,后来想想,既然他当时没有揭穿自己,现在就更不会,纯粹是自己瞎担心。

    想通了之后,李三少出于对乔乐山“仗义”的感激,给他的薪水和奖金愈发的丰厚,乔乐山又对李谨言说了一串鸟语,李谨言听不太懂,却能从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中看出,乔某人是在说,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李三少很满意,果然钱是个好东西。

    如今看到乔乐山,李谨言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梦里听到的那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脑筋一时没转过弯,直接把他拉到一边,将话问出了口。

    乔乐山听着李谨言蹩脚的发音,表情十分怪异的看着他,重复了一句:“ichliebedich”

    “对,就是这句!”李谨言右手握拳,敲在了左手掌心,“这话什么意思?”

    乔乐山的表情更怪异了,用同样蹩脚的国语夹杂着英文问道:“你确定想知道?”

    “恩。”

    “iloveyou.”

    “啥?”

    “我爱你。”

    乔乐山话音刚落,身后猛然响起一阵拳风,飞快的躲闪开,转头一看,就见楼少帅正站在他身后,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乔乐山忙举起双手用力摆了摆,然后指指李谨言,嘴里飞快的冒出了一串德语。楼少帅的神色有瞬间的怔忪,脸上破天荒的闪过一抹尴尬。在这个关键时刻,李谨言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看着楼少帅,想到某种可能,顿时傻眼。

    这世界玄幻了吗?

    于此同时,因病留在察哈尔,没有到关北城来庆贺婚礼的察哈尔省长王充仁,看着坐在对面悠闲品茗的中年男子,眉头深锁。

    “长庚兄,你这样不是为难小弟吗?”

    “为难?”邢长庚放下茶杯,“你以为王小姐死而复生,先是大肆污蔑造谣生事,又当街嚷出了那句话,楼盛丰还能容你?”

    “这是两码事。”王充仁握紧了拳头,“我的女儿早已经死了,她不过是个冒牌货。”

    “是不是冒牌货,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推干净的。”邢长庚笑道:“认识王小姐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是没有。何况,楼逍是以什么名义把她抓起来的?南方的奸细!”

    “……”

    “女儿是奸细,你这个做父亲的……”

    邢长庚的话没有说完,却足以让王充仁想明白了。见王充仁意动,邢长庚接着道:“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反了他,等到大总统收拾了南方之后,再见机行事。成功了,你就是功臣,失败了,大总统也照样能护得了你。以王老弟的才干,只做一省的省长未免屈才,但出了王小姐的事情,留在楼盛丰的手下,王老弟不说更进一步,就是想保住现在的位置,恐怕都难吧?”

    王充仁咬咬牙,“长庚兄,请容我考虑。”

    “好。”邢长庚站起身,“我等着王省长的回复。”

    特意在省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邢长庚拿起帽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充仁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沉,突然猛的一挥手,将放在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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