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 父子-《画堂春深(校对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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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于高位十年,他从不曾怕过任何人,唯独这年青人,叫他心生胆怯。
徜若,季明义是生成他这般眉眼,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点头,叫王定疆杀了他的。
天意弄人,李代瑁道:“不知耻的孽障,明义为光禄寺办皇差,多乖的孩子,你竟流入恶道,与方升平那等土匪为伍。季白虽不是个东西,毕竟养你到成年,你竟能下得了手杀他。果真土匪教坏了你,叫你生生流于恶趣。”
“传承而已。”季明德再逼近一步,双眸如同野兽,一脸狞笑:“乖孩子只会叫你无情猎杀。所以人常言,好人不常命,祸害遗千年。为了能活下去,我正在努力学着,怎么做一个祸害。”
李代瑁两目怒圆,与自己的孽子相恃:“那就不要逼本王再杀了你。”
季明德退后两步,汗湿的黑衫紧裹着矫捷,敏捷如鹿的长躯,两腿笔直,虚张两手,两目炯炯,恰似燃着火焰:“那得看王爷,有没有那个手段。”
李代瑁这些年遇到过的刺杀可不少,二百死卫,随时护之。但因是在自家别院之中,他还是大意了,方才有人在前门闹事,身边侍卫被调虎离山。
此时若季明德果真要杀他,他只能凭杀之。
兢兢业业一世,死在自己醉酒之后所遗的个孽障手里,他这一生,史书工笔,也算够窝囊的。
“秦州举子一个不录?”季明德冷笑:“你在书那张手谕的时候,也许不曾想过有多少二十年寒窗的举子,穷到妻食糠,攒钱粮,翻山越岭,冒着被虎狼吃掉的危险,于风雪之中背着五经八义,千里迢迢奔赴长安,只为学以致用,只为那一场会试吧?”
也是自己冲动惹的祸,只为甩个癞皮膏药,忽略了一州的举子。李代瑁低声道:“只要你留下宝如,滚出长安,秦州举子,今科同等对待。”
忽而一阵狂笑。那种仿如鼓点打着胸膛的狞笑,宝如从不曾听季明德这般笑过,当然,他每每打人杀人的时候,那种狰狞和无情,以及出手毒辣的残忍,她至今都不能适应。
“土匪的路,和你们官家的路全然不同,但我觉得咱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因为你全然不曾意识到,自己的狂妄,罪过与该受的惩罚。”季明德笑道。
他刚一出门,侍卫和随行官员们带着突厥奸细冲了进来。
看了一场眼花缭乱,仿如迅雷不及掩耳,宝如还没出来呢,季明德已经走了。
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背部贯剑的死人,满室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怎么看都像谋杀案现场。
进来的是二儿子李少廷,他看到书房中这个情况,便将余人全挥了出去。
“果真有突厥细作想要谋杀为父?”李代瑁冷静下来,问儿子。
李少廷道:“几个秦州举子绑了几个突厥人,说是他们在酒楼吃酒时碰到的,当时突厥人在邻座秘谋,说季墨替他们通风报信,要在明日刺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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