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牛流马(五)-《新顺1730》
第(2/3)页
一旁的牛二等人心下挠痒痒似的,他们都是在威海上过实学的,知道刘钰讲这种事,往往会叫人大发深省,这一次却戛然而止,着实难受。
牛二心想,他儿子到底怎么想的?按国公这说法,自己生意惨淡,想着攒钱干工场,那是没出息。可有出息的,是什么样?
一时也想不明白,看看刘钰,觉得多半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心中虽想知道下文,却也没敢再问。
这时候,车站的官员也已经围过来,刘钰挥挥手道:“没什么大事。我就徇私枉法一回,判个流刑,送北美。他不是愿意继续干送货的活吗?送北美去养狗吧,给在北美打皮子的那边打声招呼,用狗还是用骆驼,差毬不多。”
大顺这些年新增了一些刑罚方式,所谓送北美的流放,可不是单纯地流放那么简单。
而是要去那边做工的,一般来说工期六年,只给吃喝不给钱。送北美去养狗,算是比较严酷的一种刑罚了,因为用狗运货的地方,冰天雪地,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一般来说,大顺的流放基本不往一些比较适合耕种的地方流放。
历史上英国人搞大洋洲,采取的办法就是把囚犯,发配那里,与正经移民为奴。虽然理论上大顺也可以这么学,不用奴隶,而是配以逃奴法之类的策略,快速开发。
但现实没那么简单,而是会招致大量的人选择逃亡做土匪,肃清起来可是麻烦。实无必要。
他既这么说了,一众官员也都应下,刘钰也没当个事,示意该干啥干啥。
待这边的混乱散去,牛二想着刚才祥子说的遭遇,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此事,不过也就是扬州之乱的复刻。自蒙元时候,京西之煤皆用骆驼。”
谷遟
“以铁路转运煤斤,恐有碍贫民生计,这句话,大抵不能昧着良心说是错的。”
“只是,国公在松苏的改革,应该还是明白何为对、何为错,是不是说,这只是变革的代价?”
刘钰呵呵一笑,并没有评价牛二的“代价”之说,却道:“这人干了半辈子,终于积攒下来了一匹骆驼,准备靠着运煤挣钱。从一匹骆驼干到几十匹,自己开个骆驼行。换成你,大约是你好好干了许多年,眼看着要升中将了,结果宣告所有非科举出身尽皆裁撤。”
“其实他拿着炸药把铁路给炸了,或者直接买枪杀我,也可以理解,还得赞一句好汉。对吧?”
这里面刘钰在暗戳戳地逗闷子这些实学出身的人,依旧还是宋明时代的读书人就该高人一等、做人上人的心态,说他们和这些小生产者的想法差毬不多。
但三观上的差异在这,这种逗闷子,在牛二看来,倒像是一种肯定,
至于算不算好汉,牛二也是在爪哇组织过奴工起义的,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
变革到底是什么样,牛二这种在爪哇亲身经历过,也观看了松苏改革全程的人,对于变革的理解,肯定原本那些坐在家里读书的人要强。
他对变革的理解,就是四个字:你死我活。
就像他在万丹搞土改,不想土改的当地贵族,大可以起兵反抗,只要打赢了就改不了了。
亦如刘钰在松苏搞盐政改革和废盐垦荒,不想废盐垦荒和盐政改革,也大可以起兵反抗,并且事实上也确实爆发了盐工起义,但最终还是输了。所以淮南的草荡成了棉产区;扬州衰败;海州的大型晒盐场源源不断地生产食盐供应南方诸省。
这些实学派的人,对明末的起义,大抵也是这样的看法。不想苛捐杂税不想饿死,那就反抗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