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五章 拆教廷、碎天下(下)-《新顺1730》


    第(3/3)页

    现在连彗星都能预测了,那天还剩下啥?

    只是现在骑虎难下,松苏地区的贸易、货币,以及粮食等问题,都让皇帝觉得,他有可能掌控新时代,并且用内外分治、互相镇压制衡的方式,延续他家族的统治。

    这种想法下,钱,就非常重要了。

    因为有钱,真的能解决很多事。

    钱,不是财富。

    但,松苏体系下,钱就是财富。

    在这个体系下,手里的钱,就是随时能买到大米、高粱、黄豆、战船、火枪、战马、士兵。

    在这种诱惑下,或者说在这种局势下,皇帝也只能选择“天”的另一种解释。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皇帝借刘钰的口、借这一次澳门问题和南洋宗教问题的机会,说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套东西。

    天的人格被淡化了、甚至被抹去了。

    再也没有上天预警,会让皇帝下罪己诏或者不再扩张了。

    但一样的,也意味着不再有受命于天了。

    扔掉了上天预警,也就扔掉了受命于天,二者一体两面。

    这在大顺,尤其是先发地区,其实是个对皇权而言非常严重的问题。

    天,不是抬头的那个天空。

    而是宇宙、自然、世界本身。

    那么,既然列星随旋,日月递炤有规律。

    甚至,贸易买卖、经济运转,也有规律。

    那么,问题就从【这合乎周礼吗】,变成了【周礼合乎规律吗】,再进一步,【大顺的现状合乎规律吗】?

    皇帝现在是沉浸在一片烈火烹油的盛世中,做出了他认为权衡之下利大于弊、但在在刘钰看来自掘坟墓的选择。

    刘钰则见缝插针,不错过任何机会,往里面加了点料。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对传教士、罗马教廷的怒喷,看上去影响最大的是欧洲,实则大顺所受的影响一点也不小。

    毕竟,哪怕不论思想,只看物质,欧洲乱起来,最终还是会通过白银和外贸额,传到大顺头上的。

    启蒙运动,或者叫天下破碎为国家,会塑造出一批的民族国家,高效运行的政权,将是大顺走私和贸易的最强阻碍。

    皇帝压根不明白,是欧洲对大顺货物的需求,遏制了大顺逐利的资本,对河南陕西山东湖北湖南等地的渴望,也就是皇帝设想的内外分治的基础。

    皇帝的设想,并没有摸到规律,只是根据现状、并把现状当做永恒的一种设想。

    这取决于现状能保持多久,而不取决于他设计的有多精妙。对现状越精妙,对未来就越不契合。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