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 病昙·二-《裳灯梳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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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一说,难言的慌意暗潜胸腔,若是真灭了国,果真只有殉国之路可走了。

    危楼越高处,风霜愈寒愈险。

    我于楼宇下,望高楼危倾,恐楼塌之祸汹涌而来。

    不知楼高处的,此时是怎样的惧意和惶恐。

    我抱着雀年走了很多地方,不过那些地方多已是荒芜。兜兜转转,我仍不舍得离开妖界去往他处,自己本是自在的,不过总会有难言难知的牵挂。

    我听说,妖太子又一病不起。不知这传得可真切,不过再等个三五日,总有太子康复的消息传来。

    然而过了半年,宫内却传来要准备着给太子办丧。妖皇和太子皆要入土,众妖大抵是信了,灭族之祸将近。

    多方打听,我才知。太子寻得失落之魂,在融魂复健之际,又遭意外。失魂不在,太子彻底康复已是无望。

    内忧外患四起,太子此时正处于魂散之态,散尽之日屈指可数。

    我不禁替他惋惜和悲痛,未等得来他涅槃重生,却得知他将要魂飞魄散。

    辗转奔波,我终又回到了妖族皇宫,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只有难言的悲怆。

    太子对我有恩,无论如何,我是要报答他的,只有了了这份恩情,我想我才是真正的得了自在。

    可惜我没有多大神通,难解他的病痛。

    我跟着宫人屈眉颔首,入了他的宫殿。

    见着他躺在一席美人榻上,光线从窗口进来,将他的病色容颜照得一清二楚。眉目微皱,脸无血色,他手里握着一本卷皱的治国策,此时他睡得很沉。

    一排乐人进来,扰他吃力地睁了眼,眸中的倦色扯了一下我的心弦,随后他闭目转过脸去,对我们这些乐人反感不已。

    有臣子言道让我们奏曲,取得太子欢心。

    而太子对那臣子苛责道:“国危至此,本太子哪能享乐承欢。”

    “莫不是要本太子陷于不仁不义之中!”

    隔着薄纱,那臣子被训得脸色铁青,赶忙赶着我们出去。太子瞧了我们,掩面抱琴的乐人,睁着倦色的双眼,指手点了我,要我留下。

    恭敬着拜身,等候差遣。

    一直到落辉泄尽,他不停披着奏章,难抵倦意也只是躺在椅子上,闭目几分。

    笔墨已干,他终于歇下了会。

    我问他可有想听的曲子,他摇摇头,满不关怀。

    不禁泛起涩味,我只会弹琴,原来我帮不了他什么,哪能说什么报恩还情。

    随后他告诉我,留我至此,只不过我眉眼间有些像他的故人。

    我一愣,却故作镇定,只恭敬点点头。

    天色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高枝垂坠,残花挤入窗头。

    他房中养着的鸟儿偶会叫唤。

    不过过了几日他启开了鸟笼,将鸟儿放走了。

    房中更是静悄无声,没有了什么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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